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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近娉婷，在月光下窺視那秀美端莊的側臉，一陣急劇的心顫，差點讓她站不穩身子。&ldo;白姑娘……&rdo;娉婷轉過頭，對著她，柔柔一笑。這個時候，如此從容的笑，竟比歇斯底里的哭泣，更讓人心痛。但那一件事，已到了不得不說的地步。醉菊直直盯著她，不容自己的目光有所猶豫，感覺冷冽的北風漲滿了胸膛，冰到已經可以讓自己冷靜清晰地說出下面一番話，才開口：&ldo;兩位王子去後，大王的膝下，已沒有王子。如果日後還有娘娘能為大王生下王子，那是最好，若不然，王爺，日後就會成為我東林之主。&rdo;短短几句話，讓醉菊胸口劇烈起伏，仿彿唯恐自己意志不堅，不敢稍松視線，牢牢直視娉婷。&ldo;說下去。&rdo;娉婷淡淡道。&ldo;萬一姑娘腹中的是個男孩，他將是王爺的長子。&rdo;&ldo;醉菊，&rdo;娉婷的眸子終於認真地落到她臉上：&ldo;你想說什麼?&rdo;醉菊微滯，低頭思索片刻，猛一咬下唇，腥紅血味從齒間直溢口腔，沉聲道：&ldo;姑娘心裡也很清楚，這孩子的身份對東林將是多麼重要。何俠手段何等厲害，姑娘絕不能懷著王爺的骨肉落到何俠手中。&rdo;此話斬釘截鐵，說得毫無餘地。醉菊向後一轉，捧了放在桌上一碗尚帶餘溫的藥，端到娉婷面前。娉婷視線觸到那黑黝黝的藥汁，潛意識向後退了一步。&ldo;姑娘，胎兒還小，王爺也還未知道。你和王爺都年輕啊。&rdo;醉菊捧著藥碗，又逼近一步。娉婷視線一陣模糊，護著小腹，連連後退，四五步退到牆邊，脊樑抵上冷冰冰的牆壁，反而冷靜下來，重新站穩了身子，瞅著那藥，沉聲道：&ldo;初六末過，王爺一定會回來。&rdo;&ldo;要是他趕不回來呢?&rdo;娉婷咬牙，一字一頓道：&ldo;他一定會回來。&rdo;&ldo;要是他真的趕不回來呢?&rdo;醉菊硬著心腸，不依不饒。窒息般的沉默，主宰了一切。娉婷死死盯著醉菊。她的指甲刺入掌中，渾然不覺疼。她的眼睛不再盪漾著溫柔的水波，就像流動的黑水銀，漸漸凝固成了黑色的寶石，堅強而果斷的光芒，隱隱在其中閃爍。&ldo;他若真過期未至，&rdo;娉婷昂起驕傲的白皙頸項：&ldo;月過中天，我就喝下它。&rdo;醉菊凝視著娉婷，深深撥出一口氣。她將藥碗放在桌上，撲通跪下，給娉婷重重磕了三個頭，不發一詞，起身便掀簾子出門。跌跌撞撞跑入側屋，一把伏在小床的枕頭上，慟哭起來。楚北捷在黑暗中賓士，山巒連綿，每一個都在看不見的幽暗處幻化出別院的慘境。他不敢想像自己趕到的時候，那裡將會怎樣。梅花開否?琴聲亮否?炊煙依舊否?身後，從都城帶來的精銳留下一千過於疲憊計程車兵，其餘兩千，連同臣牟帶來的一千七百，共三千七百騎。滾滾鐵騎，蹄聲踏破山河。韁繩，已被楚北捷掌中水泡磨破的鮮血染紅。他馬上功夫自幼了得，他已施展了渾身解數，策馬狂奔。但居然還是有人騎得比他更快，竟能策馬從中途奔入，與他並肩，迎著呼嘯的冷風喝問：&ldo;可是鎮北王楚北捷?&rdo;楚北捷不應，咬牙賓士。他知道，這新換的馬也已經累了，它雖然還在跑，卻已經跑得慢下來。不管再怎麼揮鞭，終究是慢了下來。這讓他心急如焚。&ldo;楚王爺，請停一停步，我從北漠來，北漠則尹上將軍有一封緊要書信……&rdo;&ldo;滾開!&rdo;楚北捷低吼。他心急趕路，唯恐浪費一分一秒，連拔劍的功夫都省了。那人胯下也是良駒，似乎已尋找楚北捷多時，不肯就此離開，賓士中迎著冷風，張口滿嘴就被風堵上，只能一邊拼命策馬，一邊大聲道：&ldo;上將軍有緊要書信交給王爺。因不知是否趕得及在王爺離開東林都城前交給王爺，唯恐錯過，所以寫了兩封。一封派人秘密送往東林王宮，另一封交給我，命我守候在通往邊境的路上交給王爺。&rdo;&ldo;滾開!&rdo;楚北捷狠狠瞅他一眼，目光卻在他胯下良駒上一頓。&ldo;王爺!&rdo;那人敢受命潛入東林找楚北捷，怎會怕死，仍不肯放棄，大聲道：&ldo;只求王爺看看則尹上將軍的信，事關白娉婷姑娘……&rdo;話未說完，側邊人影晃動，楚北捷已從半空中換到他的馬上，一把擰起他的後領，沉聲道：&ldo;借你馬匹一用。&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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