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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們對月起誓，永不相負。&rdo;低沉的嗓音，是那個人，對月，不負。心霍霍狂跳起來，忙用手按著，咬住唇。別去想，卻不爭氣的恨，對月起誓的時候，其實你欺了我，我負了你。暗自神傷，遠處卻有點點的亮光閃動，娉婷定眼看去，一盞小紅燈籠從遠至近，離她數十步時才看清楚來人。&ldo;怎麼還沒睡？&rdo;陽鳳不料窗前有人，詫異地住了腳，笑道：&ldo;該我問你呢，怎麼還不睡？難不成我這主人招待不周，哪裡不合你的意？&rdo;娉婷轉出房門，掃一眼陽鳳身後打燈陪伴的侍女，輕笑著攜了陽鳳的手入房。&ldo;許久不曾好好說話，今夜我這客人留主吧。&rdo;兩人象從前般親密地擠在床上，娉婷低聲問：&ldo;這麼晚還上香祈禱？&rdo;&ldo;他去了幾天，我晚晚都睡不著。&rdo;陽鳳有幾分倦意，輕輕嘆了一聲，靠在枕上，用半邊臉兒摩挲滑膩的錦緞枕巾，帶著小女兒般的嬌憨瞅瞅娉婷：&ldo;你可不許笑話我。&rdo;娉婷卻真忍不住抿嘴笑起來，瞥她一眼，也不作聲。&ldo;說了不許笑。&rdo;陽鳳見她笑，直起腰來擰了她一把。&ldo;想念夫君又不是什麼見不得的事，我笑笑又何妨？聽說大將軍出征前被將軍夫人纏得急了，許諾每日都寫家書，可有此事？&rdo;陽鳳嫩白的臉騰地紅了一片：&ldo;你還笑？你還笑，我便回房去了。&rdo;可娉婷仍抿著唇笑，陽鳳沒有法子，惡狠狠橫她一眼，便又躺下。清脆的低笑在房中流動，象山中悅耳的泉水滴淌。兩人彷彿回到從前，暢快地笑了一回，陽鳳卻又嘆了口氣道：&ldo;自從當了將軍夫人，我再沒有這樣笑過。&rdo;一句話把從前無憂無慮的時光都收到記憶的口袋中去，娉婷情不自禁收了笑意，垂首不語。陽鳳猶豫許久，方輕輕問：&ldo;這次出征，他們會在沙場上碰面嗎？&rdo;最不願談及的問題終於觸及，屋中的空氣凝重起來。陽鳳似不願面對娉婷，翻身把臉朝向牆邊，又問：&ldo;他們若相遇，誰勝？&rdo;&ldo;兵家無常，勝負要看天時地利人和。我……我不知道。&rdo;陽鳳片刻沉默，方沉聲再問：&ldo;不問天時地利人和，只以將帥之才而論，則伊與楚北捷，誰勝？&rdo;娉婷還是搖頭，目光落在窗外搖曳的花枝上：&ldo;你真是……要我怎麼答？楚北捷是東林猛將，行軍征戰自有一套。你夫君也是北漠名將，我尚未見識，怎能給你答案？&rdo;她想讓唇邊泛起一個足以讓陽鳳寬心的微笑，卻用盡千鈞之力也擠不出一點笑意。窗外明月，你不該如此無情，見證情人間的蜜語，又無動於衷看沙場上斑斑血跡。燭心發出滋滋聲，娉婷轉頭去看那蠟燭，風卻忽然從窗外不速之客般掠過。燭光微微晃動，猛然亮了許多，隨之一閃，滅了。片刻的寂靜中，黑夜象沉重的幕一樣向他們壓過來。&ldo;娉婷……&rdo;陽鳳黯然道：&ldo;你不肯實言相告？&rdo;娉婷一驚，手撐著枕邊坐起來，急道：&ldo;陽鳳，何出此言？&rdo;陽鳳面朝裡躺著，只是沉默。娉婷見她香肩顫動，似在強忍哭泣，忙道：&ldo;你別哭，征戰大事，不是我們可以作主的，上天一定保佑你夫君平安歸來。陽鳳，你……你不是說我們都不管嗎？&rdo;陽鳳雙肩顫得越發厲害，她向來從容鎮定，不曾如此失態，娉婷不由著急，柔聲勸著，跪到陽鳳身邊要將她翻過身來面對自己。陽鳳驀然自己坐了起來，偏頭看娉婷一眼，雙頰上盡是淚痕。娉婷驚疑未定，輕輕喚：&ldo;陽鳳？&rdo;陽鳳不答，動作卻分外快速地下了床，當即雙膝一軟，向娉婷跪倒。娉婷更是驚訝，跳下床拉起陽鳳，急問：&ldo;你這是為何？&rdo;陽鳳卻鐵了心似的不肯起來，跪著拽娉婷的袖子，一臉果決地昂頭，悽聲反問：&ldo;娉婷，你真不明白？&rdo;娉婷愣住，站在陽鳳跟前，烏黑的眸子盯住自己的好友。&ldo;若連小靜安王都無法抵抗，則伊怎能對付攜怒火而來的楚北捷？&rdo;陽鳳字字泣求，抓著娉婷的手腕哭道：&ldo;你能使楚北捷定下五年不侵歸樂之盟，又怎會沒有辦法讓楚北捷帶兵退出北漠。&rdo;&ldo;陽鳳，我……&rdo;娉婷退後數步，頹然坐倒床上，別過頭道：&ldo;我做不到。&rdo;她無法面對楚北捷，陽鳳怎能明白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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