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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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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土販子抬頭一驚,連忙把手指頭舉到唇邊。他把馬止住,朝著姚伯太太打了個手勢,叫她跟著他閃到旁邊幾碼以外的地方。她見了,一面不由得心裡納悶兒,一面照著他的手勢做去。

“我想您不認識我吧,太太?”那個紅土販子說。

“恕我眼拙,”姚伯太太說。“喲,是啦,我想起來啦!你不是小文恩嗎——你父親不是在這一塊地方上開過牛奶廠嗎?”

“一點兒也不錯;我和您侄女朵蓀小姐還有點認識哪。我正要找您,報告報告您一個不大好的訊息。”

“不能是關於她的訊息吧?我敢說她已經和她丈夫一塊兒回來了。他們不是預先商議好了,今天下午回來——回到那個店裡嗎?”

“她並不在店裡。”

“你怎麼知道她不在店裡?”

“因為她在這裡。她在我的車裡,”文恩慢騰騰地說。

“又出了什麼岔兒啦?”姚伯太太抬手捂著前額下部,嘴裡嘟囔著說。

“詳情我也說不出來,太太。我只知道,我今天早上,正順著大道,從安格堡往外走;我出了安格堡有一英里地左右的時候,我聽見我身後面,好像有一隻小鹿,輕輕地走來。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朵蓀,臉白得好像死人一樣,嘴裡說,‘哦,德格·文恩!我老遠看著像是你,果然不錯;我現在有點兒為難的事,你可以幫我點兒忙嗎?’”

“她怎麼知道你叫德格?”姚伯太太帶出很疑惑的樣子來問。

“從前我還是個小夥子沒出來幹這種營生的時候,曾和她會過,所以她知道。她當時間我,她坐我的車成不成,剛問完了,就暈過去了。我跟著把她抱起來,放在車裡頭;她從那時候就一直在車裡待到現在。她哭了很大的工夫,不過卻沒說什麼;她只告訴我,說她今天早上,本來要結婚來著。我勸她吃點兒東西,可是她吃不下去;後來她才睡著了。”

“我馬上就看她去,”姚伯太太一面嘴裡說,一面急忙朝著大車走去。

紅土販子拿著燈籠,跟在後面,自己先上了車,然後把姚伯太太扶到車上,叫她站在他身旁。車門開了以後,她看見大車裡面那一頭放著一張臨時搭的床鋪,在床鋪周圍,紅土販子把他所有的帳子、簾子等等東西,全都掛出來了,為的是免得讓他賣的那種紅色貨物,把床上的人沾染了。床上躺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身上蓋著一件外套,正在那兒合目安睡。燈寵的亮光,射到她的面目上。

只見她的面目,姣好甜美,質樸天真,叫鬈曲的栗色頭髮密密地覆籠,介乎美豔和嬌俏之問。她的眼睛雖是緊緊地閉著,但是一個人卻很容易能夠想象出來,眼裡的流波,一定就是光豔的臉上最妙的地方。她的眉目之間,本來含的是富於希望的神氣,但是現在上面卻薄薄地籠罩了一層焦灼和悲傷,那本是臉上從來沒有過的。因為這種悲傷,來到臉上還不很久,所以臉上還是鮮豔豐腴,絲毫沒有清減消瘦,不過比原先添了一番莊嚴的神情而已。她的嘴唇上那種深紅的顏色,也還沒到褪去的時候,現在因為沒有額上那種難以久留的顏色與它為鄰,反倒顯得更鮮明強烈。她的嘴唇,時開時合,發出嘟嘟囔囔的字句。她這樣的人,好像按理應該是情歌裡面的人物——得從和美的音節和調諧的聲律裡去把她觀察。①

① 哈代在這兒用音樂或音樂效果為喻,以提高或加強動人情感之動作或形容。他說朵蓀是情歌裡的人物云云,就可使我們聽到.在年幼女主角登場時,響起柔婉顫嫋的長笛聲,像在英國戲劇家利厄剖勒得·路易斯的《眾鍾》中,幼女主角婀奈特登場時那樣。

當時至少有一件事很顯而易見,那就是,老天生她並不是叫她讓人家這樣看的。紅土販子好像明白這種情況,所以,在姚伯太太往車裡面看她的時候,他就很規矩、很體面地,把臉掉在一邊。那位睡在床上的女孩子,分明也好像是這樣想法,因為過了片時,她就把眼睜開了。

她對於眼前這種情況,好像預先有點兒料到,同時卻又有點兒懷疑;就在這種心情之下,她把嘴唇張了一張;同時在燈籠光之下,只見她那種種心思、樣樣情緒,全都很細緻地在臉上表現出來。這種情況,叫人一看就能知道,她這個人,純潔天真,空靈剔透,好像她的內心活動,都能從外面看見。她對於眼前的光景,一會兒就明白了。

“哦,大媽,是我呀,”她叫。“我知道您看見我這種樣子,一定奇怪,一定想不到會是我;不過話雖如此,現在這樣回來的,卻又不是別人,又正是我!”

“朵綏呀,朵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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