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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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謝霖晃晃蕩蕩地在他前面的座位坐下，在柳南蕉越來越紅的臉色裡抽出了那張薄紙：我要告訴老師。他洋洋得意地說。

&esp;&esp;別別說!柳南蕉的臉色白下去。求你。

&esp;&esp;好呀。謝霖吞嚥了一下。那你告訴我，這是寫給誰的?

&esp;&esp;寫寫著玩兒

&esp;&esp;謝霖的手心有點溼。你說嘛，你說了我就不說出去。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反正就是隱隱約約地期待著。

&esp;&esp;可是柳南蕉只是搖頭：求你了，別說。讓我做什麼都行。

&esp;&esp;謝霖漸漸沒了耐心：吶，你說做什麼都行的。

&esp;&esp;柳南蕉很老實地點頭，看上去快哭了。

&esp;&esp;謝霖悶聲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來什麼。最後他想起一個大家都玩但柳南蕉從不參與的遊戲：那下課我們掏蛋你要過來一起。

&esp;&esp;掏蛋是那時候少年之間流行的一種猥瑣遊戲。護住自己的，去捏別人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柳南蕉從來都不加入他們。好奇與很久前那個隱秘的願望一同從記憶深處浮了上來，謝霖有些躍躍欲試。

&esp;&esp;瘋小子們在課間你追我趕，像一群野狗般。謝霖摟著攥緊衣袖的柳南蕉，說今天帶他一個。很快就有人湊上來。柳南蕉嚇得滿教室跑，謝霖興奮極了，像個鎖定了目標的獵犬一樣四處堵他。最後逃無可逃，柳南蕉被謝霖堵在班級的衛生角，捏了好幾下。

&esp;&esp;謝霖自覺動作挺輕。他自己也那麼玩兒自己的，一點兒都不痛，有時候還挺舒服。可是柳南蕉一下子就哭了。他抱著膝蓋蹲在角落，身子一抽一抽，看上去快要背過氣去。謝霖驚呆了。醫務室很快來人把柳南蕉帶走了，謝霖被老師拎去了辦公室。

&esp;&esp;柳南蕉有哮喘。不能劇烈運動。班主任氣急敗壞地訓斥道：上學期住了一個月院，我說什麼來著!我怎麼囑咐你們的!他體育課都可以不上你不知道麼!

&esp;&esp;謝霖真不知道。他課上一向悶頭睡覺或者打遊戲，從來聽不到老師在講什麼。他有些委屈，替自己辯解了兩句，老師更加生氣，訓斥的話也就更不客氣。沒出息，早晚進監獄這種話也有。

&esp;&esp;謝霖的叛逆又回來了。

&esp;&esp;他那天放學沒有回家，而是和那些有陣子沒在一起玩兒的混混們走在了一起。

&esp;&esp;他們變本加厲地幹壞事，欺負人，下手越來越重。反正年紀小，又不能拿我們怎麼辦。有懂一些的說道。有人知道一點謝霖和柳南蕉的過節，慫恿道，要麼再扒一次衣服?眾人哈哈大笑，說起柳南蕉比女優還白，都嘖嘖稱奇。

&esp;&esp;那時候謝霖和他們在錄影廳。螢幕上的男女來來回回。謝霖不動如山地喝著啤酒，臉拉得老長。那次的事之後，柳南蕉又不理他了。他湊過去，柳南蕉就走開。追上去，柳南蕉就往老師辦公室跑。好不容易有一次，他趁著教室沒人堵住了柳南蕉，結果還沒等說什麼，柳南蕉就把書桌裡謝霖送給他的那些盒子丟了過來，一面丟一面往外跑，就像被野狗在後頭攆一樣。

&esp;&esp;謝霖哪裡受過這個。當下氣到爆炸。他追著柳南蕉放狠話，什麼難聽講什麼都是從別的混混那裡學來的。可是這樣威脅過之後，又覺得說不出的無力。他懷念自己趴在柳南蕉身邊，盯著他的手發呆的日子。

&esp;&esp;謝霖的生活重新進入了惡性迴圈。他頻繁惹事，在老師們的眼裡越來越無可救藥。最狠的一次有警察上門來找捱打的學生家長報了警。謝父那陣子實在太忙，來學校談事情的是秘書。一個妖妖嬈嬈的女人，對謝霖總帶著令人作嘔的討好。

&esp;&esp;但是最令人無法忍受的都不是這些，而是柳南蕉越來越厭惡和恐懼的目光。

&esp;&esp;有人看出了謝霖的心事，商量著要不要再收拾收拾柳南蕉。那時候已經升了初四，謝霖不出意外地成了所謂的老大。他骨子裡的兇惡與日俱增，心牢中的困獸每時每刻都在咆哮。他厭惡周圍的一切，同時也厭惡這樣的自己。柳南蕉成了他所有怨恨的由頭。瑣事都是因那人而起，並最終滑向了不可知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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