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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奏者想:冬夜的寒風讓人身冷,寒夜裡的黃繆村寨使人心寒……
臘月十八,是一個陰天。陳林華和彭禮會看著四壁裡貼上的大大的喜字,臉上笑開了花。他們就三個孩子,兩個女兒都已成家,現在陳兵的事一辦,他老兩個便了完了心事了,豈能不樂呢。村民們上門幫忙,親戚們上門道賀,陳兵的兩個姐姐已經提前幾日帶了幾個孩子來為弟弟賀喜了。該準備的都已妥當,該安排的亦也到位,迎親的迎親,做飯的做飯,做菜的做菜,都在總管的號令裡,專負責安排給自己的各種事務。
陳曉飛、少天靈、陳曉友、王軍等夥同喇叭隊及押禮先生、還有幾個中年男子如李湖才等,還有幾個女孩如李清陳曉麗等,都去大山溝迎親。
雖然別人的臉上都掛了笑,但陳兵的眉宇間不能消退隱約的愁容,彷彿結婚的是別人,而不是他。即使偶爾與人相視一笑,也像是雕刻在臉上般的,生硬而古板。
在這段時間裡,陳曉飛、少天靈、王軍常常來找陳兵玩,兄弟幾個再不如從前一般可以盡興。陳曉友很少來,即便來了也是坐在離陳兵最遠的地方,閉著嘴,不多說話,侷促不安的。這些情形看在陳曉飛和少天靈的眼裡,真是不明白陳兵如何知道了陳曉友與李清的關係,也不明白陳曉友又是如何洞察了陳兵對李清的心思,然後導致他們落入了這樣尷尬的境地。如今,陳兵把陳曉友和李清都安排在了迎親的隊伍裡,就像是在好意成全他們,但是,這樣的安排會不會讓陳曉友內疚,那麼,這豈不就成了一個溫柔陷阱。
一陣鑼鼓與喇叭的響聲把譚敏從大山溝帶來了黃繆村寨,也把陳兵送入了一個陌生的生活所在。迎親的人因為在大山溝受到過熱情的招待,所以現在得以禮相待。陳曉飛等幾個小夥子提來那些長條木凳,圍著院子的邊沿一字兒排開,請喇叭隊和送親的人坐下了;李清等幾個小姑娘又用小碗倒茶一一敬獻上去,有喝的,也有不喝的。那些從大山溝抬來的傢俱都還擺在院子裡,幾個力大的中年男人一樣一樣的順回新房裡擺定,只留下兩個櫃子。
現在,人們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兒擠在院子的兩側要看新娘,新娘卻撐了一把花傘,低低的遮擋了自己已經通紅的玉面。人眾中數李雲惠的聲音大些,說:“傘低呢,害羞呢,過了今天,還不是要來叫我作表叔娘。”旁邊張明英陳玲等便笑她倚老賣老。新娘聽見,臉上更紅些。有不懂事小孩一個,跑到新娘前蹲下去,仰起一張幼稚的小臉來細細的觀看新娘通紅的臉,弄得一院的人都哈哈大笑了。
按照慣例,新娘的嬸子去開了那還擺在院裡的櫃子,把些東西裝了一盆,又讓新娘的侄子端去放在大門腳,接了新郎遞來的一個紅包回來,這紅包裡或所封的錢或三塊六,或六塊六,或六十六,這就得看新郎手邊的鬆緊以及家庭的背景。新娘把皮鞋換成了布底鞋穿著,傘仍然低低的撐著。那陳兵還不出來迎娶,大家便有些等不及,喇叭隊吹了兩三回,現在又停下了。
這時候,陳兵出來了。只見他穿了一套黑西服,一雙黑皮鞋,這是他大姐買來掛紅的。裡面穿著一件潔白的襯衫,打了一條紅色的領帶,配了一件雞心領的灰色毛線衣。他的頭髮梳成了偏分,打了髮膠。一眼看去,雖然個頭短小些,也還是個美男兒。他走到新娘面前,也不行禮,伸手奪了新娘的傘轉身便走,新娘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惴惴不安的忙跟在他後面進了堂屋去,就在人們眼光全數跟進堂屋的當兒,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他們就在堂屋裡拜堂,一些人還笑嘻嘻的爬在窗戶上要往裡看,被幾個老頭呵斥下來了。人們已經看清了新娘,小團臉,頭髮是特意進城去燙過了,微微的捲曲著,於是大家便議論著新娘的圓臉,捲曲的頭髮,慢慢的散了。
天上下起了小雪,人們玩笑說這是因為新娘或者新郎在孩提時騎狗玩耍的原故。雪落無聲。雪花輕飄飄的落下來,在地上無聲無息的默默融化,再無了蹤影,卻弄得一地的泥濘沼沼。爛泥沾人的鞋,髒人的褲腿,也為幫忙的人帶來難處。在雪花無聲的飄落中,那大門、牆壁上的喜字看著仍然很有精神,人們在這喜氣的糊弄下無法看見陳兵眉宇間的愁容。
不,有人看見了,這個人就是陳曉友,而且看得格外清晰。陳曉友內疚,但這是命運開的玩笑。在好兄弟的婚禮上,陳曉友想哭,為朋友為兄弟應該拔刀相助,可傷害兄弟的人恰恰是他自己,他無能為力,有時候他怪老天要讓他和陳兵成為好兄弟而又讓他會與李清相愛,可是怨怪過後他發現自己是那麼的愛著李清。
雪越下越大,似出殯時灑下的滿天靈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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