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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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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火種乘風飛過河南,一更樓及涼棚等相繼著火,並由玄壇廟後燒至洪德大街、大基頭。計被焚鋪屋百餘間。損失之重,為前所罕見。

說來就是這麼巧,當晚羅氏一家正在洪德大街的親戚家裡飲宴。羅基是省城裡的老闆,所封的“利是”(紅包)又大,得到了不少親戚朋友的奉承,更得到了主人家非常熱情的招待。當他舉杯向新郎新娘祝福時,不知道自己的全部家當正因祝融光顧而在全部化為灰燼——民國時代廣州城中的店鋪,大都是“前鋪後居”,即前間是做生意的鋪面,後間是鋪主人家的居室。如遭火災,那就“一鍋熟”,了無剩餘。

飲宴將近到尾聲時,從河北吹過來的火種已燒著了一更樓和涼棚,隨即燒著了玄壇廟後的民居——當年河南的民居基本上全是磚木結構的平房,不少更是隻用木料做成的小屋,全是易燃物品,一燒著就迅速蔓延,更加上風助火勢,直向洪德大街燒來。街頭巷尾即時響起了人們驚恐的奔走呼號聲:“火燭啦!快走啊!”

羅基為人比較機警,一聽喊聲很近,情知不妙,左手拉了妻子,右手拉著女兒便向門外衝——當時主人家與其他客人還在故作鎮靜,一出門就看到北面民房已是火光一片,火勢正朝自己這面刮來,立即大叫一聲:“快走!”向東面便奔。跑了一段路,出了火災區,然後向北跑到珠江邊,望河北源昌正街方向,火光早已映紅了半邊天。羅基整個心一下跳到喉嚨頂:“快!快找渡船,快過海!”

當年的珠江南岸並沒有固定的碼頭。(今天的塹口碼頭初建於1920年,海幢碼頭則初建於1950年,鰲洲碼頭也是在二十年代後才修建的。)河北、河南兩岸人們的來往,就靠划艇擺渡。這一晚,北風颳得狂勁,江面上翻起了大浪——今天流經廣州城的珠江江寬只有180米,當年卻寬達幾百米。今天珠江南岸的濱江路,是直到1957年才填灘築路而成的——很多艇家為安全計,都把船停舶岸邊。羅基一家人急忙沿著江岸走,問了一個艇家又一個艇家,請求他們把自己帶過河北,但所有艇家沒有誰願冒這個險,有的還說:“老友,你不怕死我可怕餵魚,現在過海,簡直是壽星公吊頸——嫌命長!”氣得羅基一家人只能翻白眼。一直到了半夜,大風漸息,一個年輕的艇家才願意渡他們過海,但要收兩個銀元。羅基一咬牙:“兩個銀元就兩個銀元!要快!”

在火光下,翻滾著波浪的珠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溫柔,小艇來到江中時,左傾右側,江水直往船上打來,撲來,羅氏母女嚇得“哇哇”大叫,死命緊抓住丈夫和父親的手,嚇得已臉無血色。羅基雙手死抓住船舷,以固定自身,哆嗦著嘴唇在安慰:“沒事,沒事,不要慌,不要慌。”艇家則一邊急速地划槳一邊不斷地高聲怒喝:“坐穩!坐穩!不要左右亂動!不要左右亂動!”

小艇終於“劈波斬浪”,過了江流最急之處,才稍稍平穩了些;繼續一路向北,終於到達彼岸。在江中那種嚇得半死的驚恐心境還未過去,羅家三人就急急跳上岸來,直奔源昌正街,衝到災場前,只見烈火仍然在燒,根本進不去,但三人心中都已明白:店鋪完了,家居完了,所有財產已灰飛煙滅,一切都完了。羅妻只覺得心中一頂,悲叫一聲:“老天啊!無陰功羅!……”雙眼呆定,口中仍在喃喃,人往後便倒。

羅妻醒來時,發現自己正靠在火災場外的一個騎樓下的牆上,這時天已大亮,身旁蹲著大夫、女兒,還有金城。眼前的災場火已熄滅,餘煙未荊她一把抓住丈夫的手:“基,可有找到什麼?”

羅基痛苦地搖搖頭,開啟一個布包:“這是我和阿城在磚瓦堆裡挖出來的幾個銀元和一些銅錢,其餘的,沒有了。

你,你歇著吧。“雙手抱著頭,”不要多想了。“再說不下去。

永記沒有了,所有的家當都已化為灰燼,羅家隨即陷入了幾乎一無所有的境地,只得暫時寄宿在一個遠親的家裡。

金城再度失業,在小屋裡呆了兩天——又不敢去找筱韋,也不知到哪裡去找。心情真是說不出的苦悶,便又回到城隍廟去擺棋檔。廟裡的熟人見他再度回來重操舊業,便七嘴八舌的問他這幾個月到了哪兒發財,金城只是苦笑搖頭,一言不發。

半個月後的黃昏,他沮喪地離開城隍廟——整天只賺了兩個銅元——到街邊吃了一碗雲吞麵當晚飯,然後回到小屋,打算讀兩篇古文,臨兩篇字帖後就上床睡覺,突然傳來了敲門聲,同時聽到有人叫:“城哥!”

金城一聽,興奮得大叫一聲:“是筱韋!”飛撲去開門。

門一開,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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