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試解異兆緣何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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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窗敞開,四面通風,巴雷高踞在一張斑斕的虎皮椅上,顧盼自雄,樓外族人的舉動盡收眼底。
他喜歡這種居高臨下的滋味。
巴雷瞥了一眼下首的支由,九十九歲的老巫祭正襟危坐在筵席邊上,頭戴荊冠,頸掛獸牙,身著巫族傳統的黑邊紅底祭袍,袍上繡滿鳥、魚形狀的古字。大概是很久沒穿過了,祭袍有點皺,散發出一股塵封的腐朽味道。
這老貨,真個礙眼!巴雷厭煩地敲了敲扶手,支由扭過頭,陪著笑,臉上密集的皺紋擠得更緊了。
巴雷忽然皺了皺眉:“格老子,那個瓜娃子又跑來添『亂』?”隔得老遠,他就聽到支狩真的高談闊論聲。
“一定是聽說巫武大人在擺酒吧。”支由瞧了瞧巴雷的神情,猶豫著道,“狩真年紀也不小了,最近寨子裡出的這些個怪事,是不是也該讓他曉得?”
巴雷粗眉一挑:“他曉得又咋地?能頂個屁用!”他上身前傾,虎視耽耽地盯著支由,“好吃好喝地供著他,就夠嘞。人哪,要知足!對不對,巫祭大人?”
支由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垂下目光。這幾年,巴雷一直在弱化巫祭的作用。連每春一次的例行祭天,都被取消了。
巴狼踩著竹梯上來,大剌剌經過支由跟前,附到巴雷耳邊小聲說了幾句。
支由默默揪緊了袍擺,眼中閃過一抹陰霾。支野也不算蠢,咋地就撿回來一頭白眼狼?
“妙啊!想不到大晉王宮的年宴,要狂歡十天十夜,還有數千人一同鳴鐘奏樂。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玩個痛快!對了,我還聽貨郎說,大楚出產的雲帛又輕又軟,晚上還會發光,是不是真的?”支狩真和王子喬並肩而入,猶在揮斥談笑。
“雲帛發光,是因為裡面摻了夜光蛛的蛛絲……”王子喬正解釋,支狩真已然丟下他,搶上席去,抓起盤子裡的紅油豬肘,大嚼起來,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雷叔,你真不夠意思。弄了這麼多酒菜也不叫我,白白便宜外人。”
“不要『亂』說話!”巴雷呵斥了支狩真幾句,走下虎皮椅,端起酒桌上的竹筒,對王子喬先乾為敬。
席面早就擺好。酒是自釀的米酒,顏『色』『乳』白,略帶渾濁,用一節節碧青的竹筒裝滿。菜以肉類為主:筍燜竹雞、辣炸麂腿、清蒸豹胎、蔥燉熊掌……居中的吊爐上掛著一頭獠豬,皮烤得金黃,滋滋滴油,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老夫是本族巫祭支由,敬先生一杯。”支由直起身,舉起竹筒向王子喬致意,“老夫昨個感了風寒,身子不適,所以不能前去迎接,還望先生包涵。”
支狩真扔掉豬肘,『舔』了『舔』手指上的醬汁,隨口道:“老叔公病了?這可奇了,你是巫祭,治病抓『藥』最拿手,一點風寒難得倒你?昨日下午,我還看到王寡『婦』從你房裡偷偷跑出來哩。嘖嘖,你別說,王寡『婦』的小腰扭得還不錯。‘弱柳扶風,搖曳生姿。’王子喬,你們那邊是這麼說的吧?”
支由老臉一抽,巴雷也頗不是滋味,他和支由爭權落在外人眼裡,總不好看。“仙人闆闆個龜兒子!”兩人齊齊在心裡罵道。
“巫祭客氣了。”王子喬舉杯相迎,寬大的袍袖遮住了竹筒,食指上的翡翠扳指往米酒裡迅速一沾,扳指青綠剔透,並未變『色』。他徐徐飲完,倒轉空空的竹筒,向眾人示意。
“先生豪氣!”巴雷哈哈一笑,支由也笑得慈眉善目,支狩真自顧自念著“風動細腰掌上舞,鴻驚秋波水中流。”,撫掌回味,自得其樂。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談『性』漸高。支狩真不勝酒力,紅暈上頰,清澈的眼神有些恍惚了。
王子喬心中一動,放下竹筷,笑道:“如此佳宴,豈可無美相伴?”
巴雷一愣,隨即道:“巴狼,叫幾個女人上來伺候先生。”
“不用這麼麻煩。”王子喬廣袖一抖,落下幾張符紙,又要了一柄剪子,三下兩下,把符紙剪出女子模樣。“去!”他對著剪紙輕輕一吹,薄薄的紙迅速膨脹,化作四個唇紅齒白、活『色』生香的美人,嬌笑著抖動水袖,繞著眾人盈盈旋轉,輕歌曼舞。
“區區小術,以助酒興。”王子喬舉酒淺斟,暗察諸人。
巴雷張大嘴巴,連連叫絕,身子卻坐得穩如山嶽。巴狼手扶刀柄,立於身後,像一頭警覺的狼犬。支由滿臉堆笑,眼神遊移不定。支狩真酒興正酣,開啟一節節竹筒,以筷擊筒,米酒頻頻搖『蕩』,發出“叮咚”有致的音律。
都不像是省油的燈啊。王子喬目光一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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