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操弄股掌之間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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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絲低啞的笑聲,窗幔背後,一小片陰影稍稍晃動了一下,一個人的輪廓隱約凸現出來。笑聲逝去,人影重新與夜『色』融匯,連呼吸聲也變得若有若無。
支狩真十指撥彈,連綿的琴音覆蓋竹樓。
“你準備得咋樣了?”那個人的語聲從窗幔後飄來,模糊如煙霧。
“從爹生前定下計劃的那一刻起,我就在準備。”支狩真的視線徐徐掠過琳琅滿目的珍玩,出了一會兒神,道,“這幾天,我的眼神越來越好使,耳朵、鼻子也比過去敏銳得多。偶爾還會心血來『潮』,恍恍惚惚感應到一點吉凶。”
窗幔猛地抖動了一下:“巫靈真要成了?”
支狩真頷首:“爹說過,‘五感靈躍,氣血浮升,眉心胎動,巫靈慾生。’我所有的徵兆都有了。”
“好,好,好!老族長沒料錯,你天生血脈純淨,魂魄比一般族人強得多,是支氏一脈千年來最可能成就巫靈的族人!”那個人的語氣透出一絲難以壓抑的激動,“這一天,俺們等得太久了!老族長的在天之靈,也等得太久了!”
支狩真神『色』幽幽:“至少你和我都不必再演戲了。”
那個人搖搖頭:“比起老族長對俺的恩情,這又算得了啥?老族長說過,幹大事要狠,更要忍!”
“你比我更像是他的兒子。”
“可只有你的身上流著他的血。”
“所以這條路,我只有繼續走下去。”支狩真喃喃地道,琴音逐漸低沉,“因為我姓支,我流著巫族的血。”
“這條路走到今天,你和俺誰都不能回頭了。別忘了,老族長把命都送出去哩。”那個人語聲一厲,迸出嗜血的殺氣,“不用幾天,一支馬化的狩獵隊就會『摸』上寨子,我給他們留了足夠多的蹤跡。”
支狩真默然片刻,道:“以巴雷的『性』子,一定會和馬化大幹一場。”
“那就只差最後一步——登壇祭天!”那個人森然道。歷來巫族先輩,無一不經過祭祀,天人合一,才能真正生出巫靈的。
支狩真撥絃的手指不由一滯,琴聲生出幾分凌『亂』。那個人若有所覺,深深地看了支狩真一眼:“你還在猶豫?”
支狩真垂下眼簾,四周的黑暗湧過來:“我哪有資格猶豫呢?”他驀地發力勾弦,琴絃如細銳的刺在指尖顫跳,“大楚《儒語》有云,‘名不正,則言不順。’巴雷雖然大權在握,但始終差了一個族長的名分。他早晚要對我動手的,或是令我失足墜崖,或是醉酒淹死山溪……而我的族人們只會拍手稱快,慶幸寨子裡少了一個禍害。”
那個人道:“你曉得就好,何必為了那些蠢貨心煩?老族長說過,為了巫靈,為了巫族古老高貴的傳承,血流成河也在所不惜!”
“就像八百年前那樣麼……”支狩真自語道,過了片刻,又道,“傍晚時,支由又放飛了一隻血眼隼。”
“巫祭喜歡養鳥麼?”王子喬走上吊腳樓,竹梯扭曲的嘎吱聲在深夜顯得異常尖銳。
“什麼?”閣樓昏暗,油燈如豆,照出支由臉上驟然收縮的皺紋。
“巫祭喜歡養鳥麼?”王子喬凝視著牆角懸掛的六角銅絲鳥籠,重複問道。燈光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恍惚也閃爍出一點尖銳。
支由走到几案前,盤腿坐下,下意識地不去看鳥籠:“有時候悶得慌,玩玩鳥打發一下時間,讓先生見笑了。”深更半夜,王子喬突然上門拜訪,令他心生不安。
“這是什麼鳥?樣子挺特別的。”王子喬徑直走到鳥籠跟前,伸指撥動了一下,籠子搖晃,幾隻血眼隼冷冷盯著他。
“山裡瞎抓的野鳥,哪知道叫啥子?”支由乾咳一聲,拿起案上的水罐潤了潤喉嚨,“先生深夜至此,不知有何貴幹?”
王子喬笑了笑,不接支由的話頭,反而一直打量著血眼隼:“『毛』『色』發青,眼珠發紅,脖子又特別粗壯,我應該在哪本圖鑑上見過。讓我想想……”
支由佝僂的腰背猛地僵直。
“對了!”王子喬接著說道,“似乎叫血眼——血眼——”
支由慌忙搶著介面:“是血眼雀吧!”
“啊……對,是血眼雀,就叫這個。”王子喬恍然拍了拍額頭,扭過頭,似笑非笑地望向支由,“咦?原來巫祭知道鳥名?”
“先生一說,俺才突然想起來,有個下人偶爾提到過這種野鳥的名字。人老了,這些不起眼的小事真記不住。還是先生厲害,到底是見多識廣的大人物。”支由賠笑道,僵硬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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