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奔篇番外】其一：夜迢迢，魂魄消。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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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你確定要聽？”

&esp;&esp;那人將煙管在桌邊輕輕敲了敲，震落一陣薄薄的菸灰：“聽，為什麼不聽？”他推開身邊的窗戶，冷風捲著雪花驟然灌進暖香四溢的廂房裡，令他對面那披著黑袍的人打了個噴嚏，黑色兜帽也因此抖落下來，露出一張秀氣的臉來。

&esp;&esp;對面那執煙管的人不禁又多看了他一眼，又漫不經心地把窗戶合上。“雪下得越發大了，今晚你估計出不了城了。”

&esp;&esp;那黑袍人呵呵笑起來，將什麼清脆地擱在桌上，叮啷一聲響。又伸出沾滿乾涸鮮血的纖長手指，不急不慢地調整薰香的出氣孔。

&esp;&esp;執煙管的人目光在那血跡斑斑的刀柄上只輕輕一落，又迅速轉開。他深吸一口煙，吹出一陣淡薄的霧：“……先說好，若是被發現，我會第一個把你的一切供出來，包括……”

&esp;&esp;“包括我是女人，卻混進國子監讀書？”那人終於解下了身上有些溼淋淋的黑袍，又幹淨利落地脫下里頭同樣血跡淋漓的華麗羅衣，只剩下一件白色中衣穿在身上，胸口的束帶也因此若隱若現。血衣咚地一聲扔進腳邊的火盆，沒將炭火撲滅，火舌卻一下子舔上來，倒映在她明澈而冰冷的眼睛裡，也似燒在她嘴角上揚的弧度裡。

&esp;&esp;“你滿意了？三年蟄伏，一朝功成。不過我為何覺著，你還有些期待……被緝捕呢？”

&esp;&esp;“讓他們試試，我樂意接受挑戰。”她用那血跡尚未凝固的刀尖“咔”地一聲給酒甕開封，又給他和自己徐徐滿上，“有件事，從前我沒法回答你，現在可以肯定地告訴你了。”

&esp;&esp;“是什麼？”

&esp;&esp;她咧嘴一笑：“我的先生，我的哥哥……”

&esp;&esp;“竟然真的有一雙和我一模一樣的眼睛。”她一飲而盡，“直到切斷他喉嚨那一刻，我才看得那麼清楚。”

&esp;&esp;“不說那些血淋淋的事。”執煙管的人忙敲了敲煙管，“我一直想問你的，其實不是這件事。”

&esp;&esp;“那是什麼？”她信手拿起梳妝檯邊的方巾，蘸著冰冷的水，一寸寸擦乾自己的手指。

&esp;&esp;執煙管的人垂下眼睫，顫抖的燭火將那睫毛的影投射得很遠，沖淡了他臉上豔俗妝容給人帶來的輕佻浮誇之意。他的聲音有些斷續，有些飄忽，隨著窗外的飛雪陣陣，一齊落在地上，不留一絲痕跡：

&esp;&esp;“你……徐嬰，你有沒有，對他……”

&esp;&esp;“噗！哈哈哈哈……”

&esp;&esp;徐嬰笑得直不起腰，又將方巾團成團擲進火盆，這下火盆終於徹底地熄滅了，也吹出一口苟延殘喘的灰塵。

&esp;&esp;“關你什麼事，小、玉、兒？”徐嬰走到他身邊，那冰冷到幾近僵硬的手指，毫無感情地抬起他的下巴，眼前那張秀氣的臉仍然滿是盈盈的笑意。“既然出來賣了，就不要期待別人把你當做人。而且，你期待我？”

&esp;&esp;她又不可遏制地笑出聲來，幾乎笑出淚。

&esp;&esp;“期待一個隱姓埋名數年，只為殺死自己哥哥的人？”徐嬰說，“白玉兒，你這麼天真，怎麼活到今天的？”

&esp;&esp;“我只問你，你只管回答我。”白玉兒死死地盯著她，“他是你哥哥——”

&esp;&esp;“我需要你來提醒我？！”她手指下移，像是被他溫熱的頸間肌膚燙了一下，轉為扯緊他的衣襟，“哼，告訴你又何妨……他早知道我是女人，我們早做過，該做的不該做的一切——不過他到死，才知道我是他的妹妹。”

&esp;&esp;徐嬰靠近他的臉，那股濃郁的血腥味燻得白玉兒下意識地皺起眉。她又像是失去興趣般將他一推，坐到他身邊，將那杯給他倒滿的酒也喝光。

&esp;&esp;白玉兒也笑出來：“你還真是不浪費我教你的一式一招。”

&esp;&esp;徐嬰這下沒有接話，又轉去研究他桌上小巧玲瓏的鎮紙。

&esp;&esp;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笑道：“如果我真的那麼擅長利用人，我或許會再騙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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