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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問題？」

「……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上次寫的小說關鍵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葉青嵐不以為然笑笑：「人生的問題總是不斷，但這並不影響生活。」

「可是……」

「可是，我不覺得我現在這個狀態適合談戀愛。」

葉青嵐稍稍一頓，追問：「你覺得你現在是什麼狀態？」

「我現在，研究生才讀個開頭，什麼都還沒有……」

「那你覺得你要什麼狀態了，才能談戀愛？」

岑月一下被問住。

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臨場想了個問題：「……至少，要有穩定的工作之後吧。」

「穩定的工作？」

「那怎麼樣才叫穩定？在公司裡上班算穩定嗎？可是上班可能裁員，可能跳槽，說起來也不算完全穩定。而且你未來想做編劇，這個工作可跟穩定沒有太多關係。那你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考慮個人問題了？」

岑月答不上來。

葉青嵐又說：「你上研究生之前有過工作經歷對吧，那個時候的工作穩定嗎？」

岑月想了想：「還挺穩定的。」

「可是你現在還是單身，所以穩定的工作跟談戀愛到底有多大關係呢？」

「可是，我現在什麼都沒有，只能算是勉強照顧好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去照顧另一個人。」

葉青嵐讚許地點點頭：「沒有因為是女性就把自己放在被照顧的位置，這點很好。」

「但是，談戀愛，不是生孩子。一個心智健全的成年人，應該有自我照顧的能力。戀愛中你的定位是女朋友，而不是媽媽或者保姆。所以你不要為這個背負這麼重的心理負擔。」

岑月發現自己根本說不過葉老師。

苦著臉：「葉老師，我能問下您為什麼要我去談戀愛嗎？我是覺得我還更重要的問題要解決，現在我覺得根本就不是談感情問題的時候。」

「感情經歷也是人生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對於創作者來說這些都是養分，就像你的《向月亮走》一樣，我想應該也有很多是經歷過的東西吧。而且也許經歷著經歷著，有些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呢？」

「還是說，其實時機並不是不想談的根本原因？」

突然被這麼一問，岑月腦子裡一團亂麻，她想抓出一個線頭來，卻不得其法。

但又急於想要讓人改變心意，思緒混亂，喃喃開口：「我現在這樣一個人挺好的，我靠我自己也能活得很好，我不明白為什麼要談戀愛，談戀愛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累贅！」

話說出口，岑月自己都驚了一下。

她曾經為了結婚都昏了頭，現在竟然會說出這種話。

葉青嵐看著岑月的眼底閃過一絲痛心。

辦公室有短暫的寂靜。

「你覺得這花怎麼樣？」葉青嵐忽然將話題轉到旁邊花瓶裡的花上。

岑月看過去，青花瓷花瓶裡插著一束盛放的向日葵，光是看著，就讓人心情忽然很好。

「很好看。」岑月說。

葉青嵐從花瓶裡抽出一枝向日葵來，回頭，指了指放在辦公桌上的三本書，對岑月說：「你把這書抱起來。」

岑月不知道要幹什麼，只依言照做。

葉青嵐又說：「一隻手抱著書，然後把你的包拿起來。」

岑月一手抱書一手拿包。

「這向日葵送你。」葉青嵐把手裡向日葵遞給岑月。

然而兩隻手都拿著東西的岑月看著那枝向日葵只有發愣的份。

葉青嵐笑笑說：「現在這向日葵的確是個累贅。」

話鋒一轉：「但是這三本書你已經看完了，是拿來還給我的，你不用再抱著它們回去了，這樣空出來的手就可以拿這枝向日葵了，也就算不是累贅了。」

岑月有點聽懂葉老師在說什麼了。

「可是，這不一樣。」

葉青嵐把她手裡的書拿下來放回桌上，把向日葵放進她手裡：「沒有什麼不一樣的，正如並不是世界上所有的花你都喜歡，但是沒關係，你去找你喜歡的花就好了。如果可以擁有一朵自己喜歡的花，為什麼不呢？」

「可是……」

「不要再說『可是』了。去試試吧，試著讓別人走進你的生活。先做，做了再說其他的事。」

岑月拿著那朵向日葵從教師辦公樓出來。

外面天已經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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