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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個，道上稱他銀狐狸。&rdo;我拿近照片細細地看，卻怎麼也看不清楚。&ldo;小心點，聽說這幾日，他要帶人去抄楚競的家。&rdo;我的手死死捏著那張照片，抿著嘴，說不出話來。&ldo;我也是和楚競相識一場，不忍心看他死後還不得安寧。&rdo;男人嘆口氣，&ldo;其實，楚競這個人很重情重義，以前也為我捱了幾刀，這兩年，我也見過他幾次，他告訴我不會再去那些場子了，要安心做生意，我看他那樣，心裡也為他高興，沒料到…我屏氣斂息，幾乎不忍聽下去。&ldo;沒料到，這條銀狐狸還是不肯放過他。&rdo;男人面色黯然，有些惡狠狠地說。我的心猛然間落空了一塊。&ldo;我也幫不了他什麼，我們這樣的人，命早就不值錢了。&rdo;男人悽楚地笑笑。我站在原地，無法動彈，心裡憤恨後是濃烈的悲哀，幾乎不能撐著身子。&ldo;你如果是他朋友，好歹也幫他一點，我也真不願意看到他人死了，家也被鏟了。&rdo;&ldo;謝謝你。&rdo;我淡淡地說。&ldo;這是我的電話，你也留個給我。&rdo;男人扯下香菸盒上的紙片，寫了個號碼，&ldo;座機號，別打手機。&rdo;我靜靜地接過，也寫了個號碼給他。隔天一早，我趕到楚競家。楚競的爺爺照例沉重地躺在板床上，兩眼呆滯。&ldo;爺爺。&rdo;我扶他起來，&ldo;爺爺，我們今天起不在這裡住了。&rdo;老爺爺死死氣沉沉，沒聽到似的。&ldo;爺爺，你聽到了嗎？&rdo;我湊到他耳畔，耐心地放慢語速，&ldo;我們不住這裡了。&rdo;&ldo;什麼？&rdo;老人家艱澀地轉頭看我，&ldo;不住這裡？不行，我不能離開這裡。&rdo;&ldo;我們換個地方，比這裡環境好，您可以好好養病。&rdo;老人家只是一個勁地搖頭，嘴巴里碎碎地胡言亂語。&ldo;爺爺，您不是想楚競嗎？他不在這裡了，我們去找他，他在其他地方等我們。&rdo;我輕輕地誘哄他。一聽見楚競的名字，老人家死寂的目光有了絲生氣，慢慢張開嘴巴，費力地笑一下。我趕緊收拾東西，將楚競的衣服，配件，漫畫書全收拾包裹好，在門口打輛車直奔汽車北站。一路上，心隱隱地不安，我找出口袋裡那張小小的香菸紙片，按下那串號碼，卻無人接聽。又撥了幾遍，照例無人接聽。很快，到了汽車站，卻被通知最近的一班回城的汽車也要到下午一點左右。坐在候車室，心裡一直隱隱地發慌，繼續撥打那個號碼，還是無人接聽。老人家已經睡過去了。我捧著手裡的包裹，儘量鎮定自己，周圍一群男男女女包著頭巾，夾雜著五湖四海的口音，磕了一地的瓜子殼，笑容滿面，無一絲等車的不耐煩。中午買了兩份盒飯，我把雞肉都撥給老人家，老人家以為馬上要見到楚競了，吃得也多。午後，眾人漸漸打起瞌睡，整個候車室瀰漫著哄臭的皮肉味。我只是一個勁地看著手錶，想著車子還有多久才來，這個地方總是給我隱隱不安的感覺，恨不得馬上離開。坐立難安，只能拿出一張報紙，揀些輕鬆的廣告打發時間。耳邊好像傳來一陣騷動，像是溜過一群人，又溜走了。候車室的服務小姐踩著高跟鞋，拿著洗完的鐵質飯碗，咯噔咯噔地走來走去，嘴上的口紅被汪汪的菜油擦去。一切並無異常。終於車子來了，我趕緊扶起老爺爺，透過檢票處，上了車，坐在靠窗的兩個位置處。窗外是炎熱的陽光，刺亮亮的一片，周圍一群男男女女又喧囂起來，啃著水果，玉米棒，豆腐乾串，互相湊頭攀談。車廂裡充斥著糜爛的食物味，像經過胃納脾消後的腐爛味，我胸口悶得慌，泛起一陣陣噁心。突然手機鈴聲響起來。&ldo;喂，你在哪兒啊？&rdo;電話裡傳來聲音。&ldo;已經上汽車了，我們今天就走了。&rdo;&ldo;東西全收拾好了？&rdo;&ldo;恩，全拿上了。&rdo;&ldo;幸好，聽說那幫人已經去過楚競家了，鏟了個空。&rdo;&ldo;真的？&rdo;我感到脊背上密密麻麻的冷汗滲進身子。&ldo;車子什麼時候開？&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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