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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夫巔峰之作:美食家
講述一位嗜吃如命的吃客的故事!
在朱自冶流連於姑蘇街巷尋覓舌間美味的生命歷程中(我們記住了陸稿薦的醬肉,馬詠齋的野味,採芝齋的蝦子鯗魚……),在孔碧霞如同電影開幕般亮相的那桌“百年難遇”的豐盛酒席裡,確實流淌著某種永恆。正如藝術家的失戀常常可以昇華為美妙的易術,朱自治的饞嘴也被我們好飲的作家提煉成為東方飲食文化的驚世美豔。在“美食家”朱自冶誕生之後,我們才發現,沒有朱自冶的中國文壇,就像鹽沒擱準的朱鴻興頭湯麵,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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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夫大半生生活在蘇州,他以蘇州小巷人物為背景創作了一系列小說,如《小巷深處》、《臨街的窗》、《美食家》等。《美食家》是他的巔峰之作,1983年發表於《收穫》,獲得全國第三屆中篇小說獎,並隨著時間的流逝顯示出永恆的魅力,“美食家”這個稱謂也由此風行。
陸文夫去世徹底結束江蘇文壇的一個時代
美食家(1)
美食家這個名稱很好聽,讀起來還真有點美味!如果用通俗的語言來加以解釋的話,不妙了:一個十分好吃的人。
好吃還能成家!這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想到的事情往往不來,沒有想到的事情卻常常就在身邊;硬是有那麼一個因好吃而成家的人,像怪影似的在我的身邊晃盪了四十年。我藐視他,憎恨他,反對他,弄到後來我一無所長,他卻因好吃成精而被封為美食家!
首先得宣告,我決不一般地反對吃喝;如果我自幼便反對吃喝的話,那末,我呱呱墜地之時,也就是一命嗚呼之日了,反不得的。可是我們的民族傳統是講究勤勞樸實,生活節儉,好吃歷來就遭到反對。母親對孩子從小便進行“反好吃”的教育,雖然那教育總是以責罵的形式出現:“好吃鬼,沒有出息!”好吃成鬼,而且是沒有出息的。孩子羞孩子的時候,總是用手指颳著自己的臉皮:“不要臉,饞癆坯;饞癆坯,不要臉!”因此怕羞的姑娘從來不敢在馬路上啃大餅油條;戲臺上的小姐飲酒時總是用水袖遮起來的。我從小便接受了此種“反好吃”的教育,因此對饕餮之徒總有點瞧不起。特別是碰上那個自幼好吃,如今成“家”的朱自冶以後,我見到了好吃的人便像醋滴在鼻子裡。
朱自冶是個資本家,地地道道的資本家,決不是錯劃的。有人說資本家比地主強,他們有文化,懂技術,懂得經營管理。這話我也同意。可這朱自冶卻是個例外,他是房屋資本家,我們這條巷子裡的房屋差不多全是他的。他剝削別人沒有任何技術,只消說三個字:“收房錢!”甚至連這三個字也用不著說,因為那收房錢的事兒自有經紀人代理。房屋資本家大概總懂得營造術吧,這門技術對社會也是很有用的。朱自冶對此卻是一竅不通,他連自家究竟有多少房屋,坐落在哪裡,都是糊里糊塗的。他的父親曾經是一個很精明的房地產商人,抗日戰爭之前在上海開房地產交易所,家住在上海,卻在蘇州買下了偌大的傢俬。抗日戰爭之初,一個炸彈落在他家的屋頂上,全家有一倖免,那就是朱自冶,他是到蘇州的外婆家來吃喜酒的。朱自冶因好吃而倖存一命,所以不好吃便難以生存。
我認識朱自冶的時候,他已經快到三十歲。別以為好吃的人都是胖子,不對,朱自冶那時瘦得像根柳條枝兒似的。也許是他覺得自己太瘦,所以才時時刻刻感到沒有吃夠,真正胖得不能動彈的人,倒是不敢多吃的。好吃的人總是顧嘴不顧身,這話卻有點道理。儘管朱自冶有足夠的錢來顧嘴又顧身,可他對穿著一事毫無興趣。整年穿著半新不舊的長袍大褂,都是從估衣店裡買來的;買來以後便穿上身,脫下來的髒衣服卻“忘記”在澡堂裡。聽說他也曾結過婚,但是他的身邊沒有孩子,也沒有女人。只有一次,看見他和一個妖冶的女人合坐一輛三輪車在虎丘道上兜風,後來才知道,那女人是僱不到車,請求順帶的,朱自冶也毫不客氣地叫那女人付掉一半車錢。
朱自冶在上海的家沒有了,獨自住在蘇州的一座房子裡。這房子是二十年代末期的建築,西式的,有紗門、紗窗和地毯,還有全套的衛生裝置。曬臺上有兩個大水箱,水是用電泵從井裡抽上來的。這座兩層樓的小洋房坐落在一個大天井的後面,前面是一排六間的平房;門堂、廚房、馬達間、貯藏室以及傭人的住所都在這裡。
因為我的姨媽和朱自冶的姑媽是表姐妹,所以在抗戰後期,在我的父親謝世之後,便搬進朱自冶的住宅,住在前面的平房裡。不出房錢,盡兩個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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