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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也認為直子暫時進去適當的醫院接受治療是最好的事。雖然遺憾,但沒辦法。就如以前告訴過你的,耐心等待最要緊。不要放棄希望,把糾纏的線團逐一解開。不管事態看起來如何絕望,一定可以找到線頭的。周圍縱然黑暗,只好靜觀其變,等候眼睛適應那種黑暗了。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直子應該移送到那間醫院去了。聯絡得太遲,我也覺得抱歉,可是許多事情都是匆匆忙忙豆乾燥,雙眼塌陷,瘦削的臉上出現莫名其妙的汙跡和傷痕。看上去就像一個剛從黑暗的洞底爬上來的人,仔細一看,確實是我。
那段時間我走的是出陰海岸,大概是鳥取縣或兵庫縣的北海岸一帶。沿看海岸走起來很輕鬆,因為沙灘上一定有可以睡得舒服的地方。我把木頭收集起來升火,烘烤從魚店買來的魚乾吃。然後喝看威士忌,豎起耳朵聽潮聲想直子。她死了,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這是何等奇異的事。我還是無法領會那個事實。我也無法相信那個事實。盡避我親耳聽見釘子打在她棺陋上的聲音,但我就是不能接受她已歸回虛無的事實。
我對她的記憶太過鮮明。她的口輕輕裡著我的陰莖,頭髮搭在我的下腹的情景依然歷歷在目。她的體溫、呼吸和手指的觸覺,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就像五分鐘前發生的事一樣。我彷佛覺得直子就在我旁邊。只要一伸手就可以碰到她。可是,她不在那兒。她的肉體已經不在這個世界的任何地方了。
在睡不著的夜晚,我會回想直子的各種風姿。我不能不想,在我體內債存了太多對她的回憶,只要撬開一點空隙,那些記憶就會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來,而我恨本不能阻止它們往外湧出。
我想起那個下雨的早晨,她穿看黃色雨鬥蓬清掃鳥屋,搬飼料袋的情景。想起潰不成形的生日蛋糕。直子的眼淚弄溼我衣衫的觸覺。對,那一夜也下看雨。冬天時,她穿看駱駐絨大衣走在我旁洩。她時常戴髮夾,時常用手摸髮夾。經常用一雙清澈的眼睛凝視我的雙眼。
她穿著藍色晨褸,在沙發上彎起膝蓋,下巴放在膝上。
她的形象就如漲潮的波浪般接踵而至地湧向我,把我推向一個奇異的地方。我在那個地力與死者一同生活。在那裡,直子是活的。和我聊天,甚至可以擁抱。在那個地方,死不是繫緊生的決定性要素。在那裡,死不過是構成生的無數要素之一而已。直子常看死在那裡繼續生存下去,然後她這樣對我說:“沒關係。渡邊,那只是死而已,不必在意。”
在那個地方,我不會感到悲哀。死是死,直子是直子。瞧,有什麼關係?我不是在這裡嗎?直子難為情她笑看說。依然因她一個小動作就能穩定我的情緒,令我受創的心痊癒。於是我想,倘若這就是死的話,死也不是壞事。對呀,死根本沒哈大不了。直子說:“死不過是普通的外,我在這裡更覺得輕鬆。”直子從黑暗的浪潮深處向我這樣傾訴。
終於退潮時,我一個人留在海濱。我覺得軟弱無力,無處容身,悲哀化成黑暗包圍我。
那種時候,我時常獨自哭泣。眼淚宛如汗水似地滾滾流下。
木月死去時,我從他的死學到一件事,而且當作座右銘帶在身上,那就是:“死不是生的對等,而是潛伏在我們的生之中。”
的確那是事實。我們活看,同時在孕育死亡。不過,那隻不過是我們必須學習的真理的一部分。直子的吐告訴我這件事。不管擁有怎樣的真理,失去所愛的人的悲哀是無法治癒的。無論什麼真理、誠實、堅強、溫柔都好,無法治癒那種悲哀。我體力,擔心她受不了。
可是見到她,我就放心了。臉色比想像中健康。還笑盈盈地開玩笑。表達方式也比以前正常得多。又說去了美容室,為自己的新發型自豪,因此我才覺得她母親不在也沒關係。她對我說,玲子姐,我想我會在現在的醫院完全復原的。我說對的,也許那樣最好。然後我們到外面散步,無話不談。談談今後怎麼打算之類。她說如果我們離開這裡以後,能夠一起生活就好了。“
“直子說跟你生活在一起?”
“對呀。”玲子說看,縮一縮肩膀。“於是我說,我無所謂,渡邊的事你不管了?然後她這樣說:”他的事,我會處理的。“僅此而已。於是我們談起以後住哪裡,要做什麼之類。接看跑去鳥屋和馬兒玩。”
我從冰箱拿出啤酒來喝。玲子叉點了一支菸,貓兒在她的腿上呼呼入睡了。
“她從一開始就全部決定好了。所以顯得如此精神奕奕。笑容滿面的。快定了。心情就輕鬆了。然後她把房裡的東西一一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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