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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馳號可以乘坐五百來人,但由於行程太長,因此艙中大半都裝載著糧米食水,一共只有一百多個乘客。其中前鋒營三十一人,丁御史一眾二十七人,還有樸士免部下一百人。樸士免的部下都是水軍,大概在船上生活得比岸上還自在,一上船便分頭忙碌,解纜升帆,準備開船。我在船頭看著岸上的眾人,邵風觀和薛文亦張龍友正向我招著手,一邊的文侯肅立在湖邊,動也不動。
今日一別,不知何時再見,我一定會回來的。我看著文侯的身影,心中默默的想著。
上次增援東平城時我就坐過船,但那是在內陸的大河裡,與出海不可同日而語。
從帝都到出海口,大約有兩日半行程,但我們走得較快,只用了兩日便已出海。我只是當初經過五羊城時才見過一次大海,但坐船渡海還是第一次。一出出海口,眼見水天茫茫,一望無際,不禁心曠神怡。
在船上也沒有什麼大事,一切大小事宜都有樸士免打理,我們都很閒。本想去和丁御史聊聊,但他架子大得嚇人,出入都是前呼後擁,見到我時他也只會打官腔,根本沒什麼好說的。他似乎也記得我,大概對我這個曾經的階下囚很看不起,理都不想理我,對於我來說倒是件好事,我也懶得理他,平時和部下聊聊,閒時打座練氣,累了又拿出木頭來雕著,倒也得其所哉。我雖然沒有吹笛的天份,沒想到雕刻卻甚是得心應手,刻刀和腰刀都是刀,雖有小大之別,其理還是一樣。只不過試了幾塊木頭,我就已經能雕出還看得入眼的小東西了。坐在船舷邊,聽著海濤之聲,看著頭上萬裡藍天,一邊刻些東西,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平和喜樂。只是出海頭一日晚上,遇到了些風浪。聽水軍團的人說,這點風浪在海上算小的,但我就有點受不了,被顛得吐個不住,幾乎連苦膽都吐了出來,在艙裡睡了一夜,昏昏沉沉的,腦海中來去的盡是些水怪之類。
幸好第二天風息浪止,我才算喘過氣來。我心知若不能儘快適應船上的生活,只怕到了五羊城,我的性命就先要交待半條。去士兵的統艙看看,錢文義和那些士兵躲在裡面賭錢玩耍。軍中賭風很盛,在海上錢根本沒有,也不知他們怎麼還樂此不疲。錢文義見了我,讓我也去玩幾手,但我一直對賭博沒什麼興趣,便謝絕了,獨自走上甲板,坐到船頭,掏出刻刀來刻著。這塊木頭還是出海時動手刻的,我想雕出飛羽的樣子來,只是手法畢竟不太熟,雕出的這匹馬樣子雖有了,卻缺少神駿之意,飛羽有知,一定不承認這是它的樣子。昨天暈了一天的船,便擱那兒沒動。雖然手仍然有些無力,不過刻了一陣,便漸漸忘了身在船上,那些顛簸也有些感覺不到了。
正聚精匯神地刻著,邊上有個人輕聲道:“楚將軍,您在做木雕啊?”
我抬起頭,那是樸士免。和樸士免雖是初識,但他對我十分恭敬,聽他說說海上風情也大是不錯。只是他的帝國語不是很流利,聽起來有點吃力。我站起來,道:“樸將軍,請坐吧。我在學呢,見笑了。”
樸士免看了看我手中的那匹木馬,道:“刻得很好。”
我笑道:“樸將軍不要太客氣了,大概作為初學者算很好吧。”
樸士免道:“楚將軍,您已經刻得很好了,只是稍稍有點不足。要是不嫌冒昧,末將想給楚將軍您修正一下可好?”他說完,又有點遲疑地道:“末將實在狂妄,還望楚將軍恕罪。”
我道:“好啊。樸將軍會刻麼?”
樸士免道:“末將祖上也是木匠出身,末將雖然從軍,但從小刻過不少。”
我將刻刀和木刀都遞給了他,他一接過刻刀便有點動容,道:“好刀!這是雪花鑌鐵百鍊而成的刻刀,入木如腐,真是好刀。”
我有些得意。薛文亦可是帝國數一數二的巧手,他給我的東西肯定是最好的。我道:“樸將軍,你說,我這馬為什麼怎麼刻都缺少一點神駿之意?”
樸士免道:“家父說過,雕刻之道,可分神品、上品、能品三種。能品形似,上品意似,神品為神似。末將狂妄,楚將軍雕刻之技雖工,卻只到能品之境。”他伸手在那木馬上刻了幾刀,木屑紛飛,只不過數刀,這木馬竟然大為改觀,頗見神駿。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真正學雕刻不過這兩天,而且是自己瞎練,雖然樸士免說他“狂妄”,但我還有自知之明,我哪裡算得上什麼“能品”,充其量不過是初入門而已。但見到樸士免雕刻的手法如此高明,不禁嘆道:“樸將軍,你不要挖苦我了,你刻得才好,可謂神似。”
樸士免有些侷促地道:“末將無禮,請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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