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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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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察可古業已急怒攻心,一手揪住溫羽徵的頭髮,一手將劍架上他的脖子,全身怒顫地問,“我再給你一個機會,你說你是溫商堯!快說!”

“龜孫子且記好……我不……不是溫商堯……我是……”他仰起那張已辨不出五官的臉,哧地一聲咧嘴笑起,“我是溫羽徵……”

刀刃劃過咽喉,血濺有聲,征衣盡紅。

他半生戎馬,殺伐無數,怎料最後聽見的卻是自己頸骨被斬斷的聲響。那一刻溫羽徵想到,原來腦袋搬家的滋味也並非那麼難受。

身首分離,皆被高懸示眾。支離破碎的身子被縛於一根木棍,木棍頂端則插著那枚斬斷的腦袋。這個戰死沙場的男兒看似猶然屹立不動,僅存的一隻眼睛也猶然睜著,傾其所有的渴慕與留戀望向南方。

那裡有比肩的花枝秀木,那裡有毗鄰的碧山瑤池,那裡有一個銀甲紅纓的將軍和一個滿臉頑劣的少年,他們親暱相偎,笑得一脈的漂亮……

☆、97、尺水終成一丈波(下)

鄔小翎執意不肯聽任溫商堯的安置,只收下些許財物,對他道,“國公但管放心,這些已夠小翎布衣蔬食將孩兒養大。小翎一不會再找漢子,二不會重操舊業,三不會委屈了腹中的孩兒,教他寒著餓著!”頰邊簌簌滑下淚來,臨別又道,“待孩兒長大,我自會告訴他,他父親是個威名赫赫的將軍,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

她忍了又忍,終是泣不成聲。

自受了溫羽徵的陣前一激,察可古一味求進更甚過往,並親自統率先鋒。這南侵一路,凡是領兵來戰的漢家將領悉數敗於漠北汗王之手,遑論是生擒活捉還是當場斬殺,但凡官拜將軍的,漠北汗王一律命人將其首級割下,並用削尖的竹竿掛起示眾。又令隨行兵士將這些竹竿與戰旗一併舉在手中。放眼望去,劍戟森羅,戰旗高揚,十餘首級列成一排,迎向前方。

十來個人頭,有的雙眼怒瞪,有的神態懵然,有的悲悲切切,有的驚驚惶惶。

獨是離察可古最近的那隻頭顱,雖瞎去一隻眼睛,卻是面目釋然,唇角竟還隱隱含笑。

道旁的嶙峋山石看來已頗覺猙獰,而西風忽至之下,那高掛的人頭便似嗚咽幽泣般發出陣陣異聲,合響於劃破長空的悽切雁聲,更將這悽然滲人之感展衍得淋漓。也無怪乎會有漢家的守將棄城而逃,寧將城邑雙手奉上,也不敢領兵相拒。

風大,天陰,十里荒煙。為首的漠北汗王高坐駿馬之上,疑心半路殺出漢兵,仍眼觀耳聽得認真,未有一絲懈怠。

他突然揚起一臂,令隨後的大軍止了步——

一個男子單槍匹馬,就這麼攔在了路中央。

想來能憑一人來擋萬軍,但是這氣魄就絕非凡人。察可古不由細細打量起了不遠處的那個男子:未著鎧甲,亦未著錦繡,除卻一身再尋常不過的灰白布服,便是一件用以御風的玄色氅衣。腰間雖也佩著一柄劍,可依舊無鏤無飾平常得很,全不似當日那溫羽徵手中的長鋒來得氣勢迫人。依稀可見蒼白面板和一頭幾已全白的發,他的臉面上罩著半塊裂紋鮮明的面具,似也正是那個溫羽徵的面具。

察可古心中生疑,揚聲即問:“來者何人?”

渾然不懼數萬鐵甲的凜凜威風,馬上的男子抬眸朝漠北汗王看去,泰然道,“溫商堯。”

察可古聞言一駭,全不可置通道:“你……你近前來,摘下面具我看!”

溫商堯引馬近前,抬手摘下面具,便露出一張憔悴不堪的面龐。

面頰瘦損,眼眶凹陷,縱是那最該血色豐潤的唇也薄似紙刃,唇色青中泛白,毫無血氣。他不時掩口咳嗽,咳得又非常厲害,整個人看來彷彿即將為風摧折的柳樹般瘦薄佝僂,何有半點傳言中舉世無雙的英雄氣概。

漠北汗王身形壯健,相貌英武,一看清對方面容當即哀嘆於心:苑雅啊苑雅,這樣的男人哪裡值得你念念不忘?念罷,便又惡狠狠地朝地上啐去一口:“多少人說溫郎佔盡天下風流,我還以為是什麼‘貌比蓮花’的俏郎君,原不過又老又病,徒有其名!”

“溫某幼年喪父,青年喪妻,中年喪女,這僅有的弟弟還被汗王曝屍示眾,”溫商堯輕咳兩聲,將目光向旗杆上插著的頭顱瞥去又收回,不以為忤地微笑道,“若一個男人境遇如此,不免是要憔悴些的。”

“你一人前來所為何事?”疑心有詐,察可古稍一抬眼打量四方,見並無異常即冷哼出聲,“莫不是以為你孤身一人,便能擋我二十萬鐵騎?!簡直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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