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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雲舒說,可是我們為什麼要讓一個思想進步的人揹著沉重的政治包袱呢?如果我們能夠證明他有起義的思想和行動,就能把他拉到革命陣營中,同我們一起輕裝上陣,那該有多好啊!他學業優秀,品質純潔,能為我們做多少事啊!
肖卓然不高興了,面無表情地看了舒雲舒很長時間才說,雲舒,你是不是認為,我們革命陣營離開汪亦適這樣的人,地球就不轉了?
舒雲舒說,如果我們把該結合的力量拒之門外甚至推向反面,儘管地球照樣轉動,但是地球會比過去轉得慢一些。
肖卓然說,雲舒,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對汪亦適的事情過於投入了,這是很有害的。
舒雲舒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想說我和汪亦適舊情不斷?
肖卓然說,至少是藕斷絲連。
舒雲舒說,我承認我對汪亦適的問題有個人感情支配的成分,但是,我也是參加地下工作半年多的人了,我有一個革命者的理智,我不會被個人感情矇蔽雙眼。我相信,我對汪亦適的態度,更多的來自於一個共產黨人對人的高度負責精神。
肖卓然說,這件事情我們的看法有很大差異。從主觀願望上講,我不想讓它成為我們之間的芥蒂,但是,客觀現實已經形成了。我看這樣,我把材料呈交軍管會,讓組織出面調查,不管結論如何,我們都要相信組織。你看可行嗎?
舒雲舒說,我希望你本人能夠持積極態度。
肖卓然說,我盡力而為,但是必須實事求是。
肖卓然不是那種雞腸小肚的人,在汪亦適的問題上,既然舒雲舒不屈不撓,他當然不可能等閒視之,以他的胸懷,更不至於從中作梗。只不過,出於謹慎,也是為了更有把握,在向軍管會呈遞李開基的材料之前,肖卓然又先後找程先覺和李開基、鄭霍山等人談話。
在同程先覺談話的時候,程先覺支支吾吾地說,解放軍攻打皖西城前一天晚上,他確實同汪亦適一起探討過進退去留的問題,但是汪亦適並沒有說明要去參加起義,汪亦適只說過要去風雨橋頭同舒雲舒會面。
程先覺這樣一說,就使問題變得模糊起來了,因為到風雨橋頭參加起義和到風雨橋頭會見舒雲舒,這二者之間存在著本質的差別,前者是政治行為或曰軍事行為,後者則完全可能是情感行為或曰個人行為。程先覺這次倒是沒有說是他勸說汪亦適起義,但是他絕口不提汪亦適勸說他的事情。
肖卓然一再追問,是誰最先提起起義這個話頭的,程先覺說,那時候心亂如麻,如坐針氈,說著進退去留,很自然地就講起了是投奔解放軍還是逃到江南去,不知道是誰開的頭,記不清楚了,確實記不清楚了。但是有一點我記得,我早有起義的思想,只不過那時候情況不明朗,不敢輕易流露而已。
四面八方 第一章(27)
肖卓然在程先覺這裡,仍然搞了一頭霧水,轉而又去找鄭霍山談話。鄭霍山陰陽怪氣地說,肖中尉,你給我交實底,這起義和俘虜之間有什麼區別?
肖卓然說,你裝什麼蒜?這二者之間差別大了。起義者就是主動革命,就是自己的同志;俘虜就是敵人,表現好的才是可以團結的物件。
鄭霍山說,起義者用不用脫磚坯?
肖卓然說,起義者也是革命者,革命者也是要勞動的。
鄭霍山說,起義者拉屎用不用大兵拿槍監視?
肖卓然說,鄭霍山,你不要胡攪蠻纏,我看你這種態度很危險,難道你想負隅頑抗到底嗎?
鄭霍山說,你要是不想跟我說話,你就滾蛋,你當你的新朝官,我當我的驢糞蛋。你錦衣玉食,我粗茶淡飯。
肖卓然說,那不是粗茶淡飯的問題,那是要脫胎換骨的問題。
鄭霍山說,你就是把我的骨頭卸了,它也是鄭霍山的骨頭。
肖卓然說,與人民為敵,死路一條!
鄭霍山說,你把我斃了算■了,老子不想天天脫磚坯了。
肖卓然說,要想不脫磚坯,就要好好改造,要向組織說真話。
鄭霍山說,我從來不說假話,你就是讓我天天脫磚坯,我也不說假話。
肖卓然說,那好,你說,解放皖西城的前一天晚上,汪亦適是不是找到你的宿舍,勸說你起義了?
鄭霍山說,那天晚上,他到我宿舍去了是不假,但是他沒有勸說我起義。他勸說我去江南去找宋校長。是我勸說他起義的,他不肯,所以就拿槍反抗,最終落了個當俘虜的下場。他汪亦適死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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