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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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病了?”她為自己的粗心懊惱不已,難怪他一連幾日都沒有出門,她卻還異想天開地糾結於那些神神怪怪的東西。
傅鏡殊歇了一陣,又領著她往二樓更深處走。
“感冒了而已。”
他說話的樣子總是像任何事情都沒什麼大不了,方燈卻不這麼認為。
“淋了雨不感冒才怪,你吃藥了嗎?”
“嗯。”
“不去看醫生?”
她的絮叨讓他有些無奈。
“你怎麼話那麼多?我真要是老妖精,一點感冒算什麼。進來吧,不過別靠我太近,小心我把你傳染了。”
他把她領進了二樓一個花廳模樣的房間,自己先靠在了角落裡的一張軟榻上。
“你自便吧。老崔不在,我也沒心思燒水,所以給你泡茶是不可能了。”
方燈壓根就沒想過要喝什麼茶,她饒有興味地去看他軟榻邊的壁爐,過去她只從插畫書裡見識過這玩意兒,想不到他屋子裡就有一個,上面繁複的雕刻圖案讓她嘖嘖稱奇,只不過壁爐裡頭連死灰都沒有,想是廢棄了許多年,早就成了個擺設。
這樓上的小花廳空間上雖不比一樓中堂,但看得出來是有人生活起居的地方,比別處更為完好,拼花的地板除了少部分有蟲蛀的痕跡,大致還算平整,四處光線也較為柔和。除了傅鏡殊靠著的軟榻,壁爐邊還有兩張已不成套的沙發,另一側甚至還有張長長的供桌,烏沉沉的,供桌上方是整排的人物畫像,被精心裝裱在木框裡,表面的玻璃鏡面擦得乾乾淨淨。
“你住的地方還真像畫裡一樣,難怪別人都說你們傅家過去有錢得很。”
傅鏡殊跟隨著方燈的視線也環顧了一遍周遭,不無自嘲地說道:“這算什麼,就算是畫,畫的也是頹敗的景象了。”他指了指花廳裡的某個角落,“那裡以前有一張直徑兩米的楠木圓桌,還算是個值錢的東西。我祖父年輕的時候曾遣人把它送到當時的亞洲博覽會展出,聽說得了獎。桌子和壁爐前的一整張虎皮一樣,都是我祖父最喜愛的物件,家裡的大小事務多半是在它們旁邊議定的。遷往馬來西亞的時候,他們走得太匆忙,總以為還有一天能回來,所以沒有把桌子帶走,現在誰也說不清它到底去了哪裡。你現在看到的供桌旁原本還有個博古架,和供桌一樣是上好的紫檀雕成的,十年前瓜蔭洲博物館‘請’我們捐了出去。天台上的撞球桌前年塌了,老崔捨不得扔,用廢木箱墊著一腳用來曬菜乾。樓道口的那把酸枝花架前一陣被傅鏡純順走了,如果不是供桌上還有祖宗的畫像,恐怕也保不住。這屋子,能走的,值得被帶走的,都沒了,剩下的都是……”他笑了笑,沒有再往下說。
方燈在腦海裡想象著他所說的那一切還存在時的景象,想象著烈火烹油、繁華最盛時的傅家園,那些寫在歷史課本里的人物談笑著穿梭在撞球桌、成套的酸枝傢俱、兩米寬的楠木桌和紫檀的博古架之間,四下還有無數她想不出、叫不出但無比精緻富麗的擺設,空氣中飄來似有還無的鋼琴聲……她朝供桌的方向走去,仰頭去看那一張張泛黃的畫像。就是他們嗎?傅家園曾經的主人,曾經活在這裡,傅七渴望著被收容的傅氏之魂?
“這是誰?”她指著一個“古裝”打扮的枯瘦老太太問道。
傅鏡殊說:“那是我曾祖父的母親黃氏。”
“那這個就是你的曾祖父嘍?”方燈挪了一步,站在下一幅畫像前。畫裡的人頭戴瓜皮小帽,一身長袍馬褂,胸前掛著西洋的懷錶。
傅鏡殊點頭。
“就是他為你們傅家開創的家業?”方燈細細端詳著畫裡那個其貌不揚的老頭,聽說至今市裡最好的大學裡還有他的塑像,除了捐資助學,島上最初的輪渡和大半道路都是他出資修建的。
“沒錯。我曾祖父傅學程幼年家境貧寒,小名阿旺,世代居住在島上,以賣餛飩度日。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得罪了某個鄉紳,不得已賣了餛飩擔子,帶上所有家當,也就是十五個銀元離家闖南洋。那年他才十八18歲,先坐船去了印尼,後來又輾轉到了大馬,一開始還是賣餛飩,挑著擔子大街小巷地走。他為人熱情厚道,做出來的餛飩味道不錯,生意越來越好,人稱‘餛飩旺’。有一種說法是他當時看上了常來買餛飩的女孩,那是個小商鋪老闆的千金。商鋪老闆自然看不上賣餛飩的小販,一口拒絕了提親。我曾祖父氣惱之下用攢來的錢轉行做了貨郎,後來又開了商行……”
“他後來有沒有娶商鋪老闆的女兒?”方燈到底是女孩子,關注的永遠是傳說裡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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