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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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在滬觀光的官員在1893年的回憶錄中寫道,黃昏時分,“粉白黛綠者,鹹憑檻倚欄,招搖過客。”他又說,戲園將散場時,“青樓之姍姍來遲者”就要登場了,“猶復蘭麝煙迷,綺羅雲集,誠不夜之芳城,菊部之大觀也。” 指南書的前身是源遠流長的娼妓回憶錄,不過看來其受眾是當時正不斷擴大的城市讀者群。這類書的書名有《滬人寶鑑》、《上海六十年花界史》、《花國百美圖》、《柔箱韻史》、《海上冶遊備覽》等等,最後一部的作者使用了筆名“半痴生”。指南書內容繁多,如記錄名妓生平,載名士的冶遊豔事,編制妓院名冊、介紹妓院內各色人物,詳釋娼妓行話切口,細繪妓院組織分佈,描述妓女出局或在宴席賭局應酬時顧客應遵守的規矩,交代局資、付賬的程式和賞賜等事宜,開列節慶日並指出常客每季必盡的義務,也交代忌諱之事和祭祀活動的禮儀等,書中有許多故事,講述妓女如何使用種種伎倆,掏空了客人的腰包。 指南書成了權貴士卿互見互尚學識、15風雅和智慧才情的場所。書中大量使用典籍掌故,就連稱呼妓院麇集地所用的“北里”,也取自唐朝都城長安的妓院區。形容名妓的美色,用的淨是花草園藝方面的詞彙,濃豔之極;序言題詞中,還連篇累牘地討論出汙泥而不染的荷花(常喻名妓)是否勝過所有別的花。作者們互相作序,淺笑同好沉迷於女色,聰明才智竟不用來為皇上治國效力;在國力疲弱、外交失利的時刻,有的作者感受到上海妓女的歌聲竟如此悲切悽楚,令人腸斷。同時,作者們也表達了相互之間的讚賞之情,各自都賞識對方的深沉情感及其對同樣情真意切的名妓的依戀。 指南書的主調是讚賞,但間或也會譴責鴇母,告誡客人避開妓院的淫風,或規勸妓女跳出淫業。即使在這樣的文字中,作者仍很自覺地展示出淵博的知識,不僅表現出細緻精到的道德情操與見地,也顯得通曉詩詞。有一篇“討鴇母檄”,題目下面註明“仿(唐代將領)徐敬業討武氏檄”;奉勸狎客和妓女的文章說成是“仿李白春夜宴桃園序有引”。 然而,熟諳詩文的作者在炮製笑話時也同樣顯得才思敏捷,如佯裝政府命令,禁止在妓院街區晾曬內衣褲襪頭云云;或用妓女的口吻給相好投遞一封封情書;甚至還精心策劃葷笑話,下面就是一則: 江西何某,年少工詩,有才子之目。來滬遊歷,寓某客棧。同寓某叟,金陵人,最喜咬文嚼字。一日何與叟在某處,見謝珊寶校書。因校書早閉花下之門,彼此不通一語,而回頭溜眼,頗極流連。何因舉隨園詩話告叟雲: 美人之光,可以養目;詩人之詩,可以養心;此二語真是切當。叟好杜撰俗典,假作斯文,因正色曰,此兩句見齊東錄,其下尚有四句。何明知其誑,故問之。叟曰,下四句,記得是綠野之遊,可以養吾足;貴妃之乳,16可以養吾手。何狂笑曰,原來此書某亦見過,其下尚有兩語,翁忘之矣。叟訝然問何語,何囁嚅笑曰,黛玉蘭芬之口,可以養吾,說到吾字,下一字未曾說出,已笑不可抑。叟問益堅。何曰,若試猜之,如猜不著,俟我回寓查書與汝看也。 像這樣的影射性活動的文字在指南書中甚為罕見,通常指南書並不直露地描寫性事,而是借用典故、雙關語,使文字昂然生趣: 六月念四日,俗傳為雷祖誕日。有某客於是日飲於某詞史家。高朋滿座,酒設雙臺,拇戰喧呼,群花圍繞。由某校書素豪於飲,其夜杯不沾唇。詰之,則曰,今日雷祖聖誕,須虔誠一日夜,不食煙火。強之再四,峻語堅辭。席散後,客餘興未闌,復造廬相訪。至則已將閉門羹相待。女僕詭託主人病欲嘔,業已偃臥。其實留髡早赴巫山矣。明日復遇同席,詢以既經不食煙火,何以留客,未免大不敬。校書無詞以對,紅潮滿面,半晌忸怩而言曰,厥物豈有煙火耶。合座為之噴飯。 作者們將這些話放到妓女的嘴裡,讓她們說出來,描繪並欣賞這樣的場面,而他們則由此結成夥伴關係,對答如流,妙語連珠。 指南書可以與蚊蟲報放在一起來看,後者是通俗小報,通常用一版或更多的篇幅閒話名妓。19世紀最後的二三十年間,上海的報紙種類激增,其中就包括了小報。最早的有李伯元的《遊戲報》和吳趼人的《笑報》。兩位主編均為著名的“譴責小說”作家,而“譴責小說”是20世紀初十分大眾化的一個文學品種。新聞與文學互相之間充分滲透,鑄就了關於名妓的文字記載。1897年至1909年,《遊戲報》主辦了選舉上海色藝雙佳妓女的活動(見第六章),17此舉增加了報紙的銷售量,而且創造了一種氛圍,有利於其他報道娼妓界訊息的小報出籠。 小報中最有名氣的,大概要數《晶報》。《晶報》自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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