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芙蕊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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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九寒地,冷風呼嘯,鵝毛大雪從翻飛的車幔裡吹進來,落到了殷樂漪的裙襬上。
她微垂眼睫,有些出神的望著這片雪,回想起晉國的王都從不曾落雪,如今馬車外風雪這般大,這是不是意味著她離她的故土越來越遠了?
殷樂漪腦海裡不經浮現出故土皇城的景象,那裡的一磚一瓦,每一座殿宇每一座樓閣,甚至連一草一木她都能清晰地回憶起,但那些刻骨銘心的美好畫面,皆因為數日前的王都淪陷而破滅。
馬車門忽的被人從外粗魯地推開,寒風灌進車內,打斷了殷樂漪的思緒。
周騫推開駕車計程車卒,駕輕就熟地斜坐在對方的位置上,直勾勾地盯著車內的少女,目光中透露出的貪婪和色慾毫不遮掩。
殷樂漪被這股視線看的如坐針氈,硬著頭皮佯裝鎮定,不露出絲毫的怯懦,挺直脊背維持著她一國公主該有的威儀。
這般無聲對峙了片刻後,許是讓周騫感到無趣了,他才步入正題道:“大雪封路,我們的兵馬暫時走不了了,今夜就要在此處安營紮寨。我的營帳下屬已經先行搭好,公主先隨我一起進去休息。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不像此處——”
他瞧著殷樂漪羅裙邊上的雪,笑了笑,“連外邊的雪都能沾上公主的裙子。”
殷樂漪的腳在裙下往後縮了縮,冷冷道:“不必。”
周騫這番話看似是一片好心,可他這片好心之下實則藏了一份怎樣的腌臢心思,即便殷樂漪是個涉世未深的公主,也能看得清楚。
而周騫也從未想過要隱藏自己的意圖,眼前的晉國公主縱使從前再豔絕九州,神聖不可侵,如今也不過是他魏國鐵騎下的一階下囚奴而已。
周騫收斂笑容,“芙蕊公主。我還尊稱你一聲公主,那是我憐香惜玉。要是公主不肯賞臉,恐怕公主便不能像眼下一樣安穩的坐在這裡了!”
殷樂漪本就氣色不佳的臉上霎時變得更蒼白,她自然能聽懂周騫話裡話外的威脅,她如臨大敵,緊抿著唇瓣一言不發。
周騫見她一幅大受動搖的神態,達到了敲打的目的,不耐的哼笑著下了馬車,暫且放過殷樂漪。
可他臨走前留給殷樂漪的眼神,卻充斥著恨不得將殷樂漪即刻拆骨入腹的慾望。
馬車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頭的景象,殷樂漪再也維持不住人前強撐的儀態,背靠著冰冷的車壁,環抱住雙腿,將自己蜷縮在角落裡,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她是錦繡堆里長大的公主,父皇寵愛,母后呵護,從小養在深宮千嬌萬寵。
她的前十六年裡,沒見過世間腌臢,沒看過人心險惡,身上一直披著晉國公主這層尊貴的身份,過著榮寵加身無憂無慮的日子。
但如今晉國沒了,晉國公主自然也沒了。
最寵愛她的晉國皇帝,能庇佑她的父皇也不在了。
殷樂漪摸到頸子上纏著的布條,那下面是她在晉國淪陷的那一日,自戕時留下的傷。
殷樂漪不懼死,她身為公主,既享受了公主的殊榮,晉國覆滅,作為晉國公主的她理應自戕殉國,方可保住她大晉最後的一絲尊嚴。
加上彼時她以為自己的親人全都被屠殺,她萬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
但後來在被俘的途中,她偶然聽聞她的母后雖然也同被敵軍俘虜,卻還在人世。
還有她殷氏皇族的一干族人皆有存活,父皇的逝世對他們的打擊必定極大,若她死的訊息再傳到他們耳裡,尤其是母后,必定會更讓他們心灰意冷。
她是晉國唯一的公主,也是晉國皇氏唯一的嫡出正統。
殷樂漪思慮了良久,死不如生,她只有活著按照魏國皇帝所想的被押往魏國,他們或許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為了親人,殷樂漪這才漸漸地有了生的念頭,可是周騫卻在把她往死路上逼。
她想活著見到母后親族,卻不願淪為敵將的禁臠玩物。若真到了那一刻,受那樣的折辱和讓她死又有什麼分別呢?
殷樂漪一個人渾渾噩噩地在馬車內不知待了多久,直到她的四肢都被凍得麻木,才有士卒在外拉開車門,將她從馬車裡押送到營帳中。
她如履薄冰,走出馬車前仍舊不忘拉起外面穿著的披風掩住她大半張面容,避免自己的容貌暴露在魏軍的視野中。
只是容貌能遮掩,身段能被披風裹住,但晉國芙蕊公主的姿容早已聲名遠播。
這魏軍之中,覬覦從高臺跌落的金枝玉葉的不止周騫一個,只不過身為副將的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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