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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鬼氣凝重的古屋,卻被一條小蛇嚇得抱頭鼠竄……
回憶成了不可再現的一陣風,不管我怎麼叩擊大地、揮刺天空、搗鼓河水,所有的經歷都不會再來。趙一平永遠離去,劉義外出打工,其他快樂的載體都被生活的困境吹拂得支離破碎。我孤獨、我憂傷;我寂寞、我沮喪。
回來的路上我遇到劉伯伯,他對趙一平的死唉聲嘆氣良久,又對趙大爺、趙二叔表示了極大的同情。當我問到劉義的情況時,劉伯伯馬上變得興奮異常,他說:“你們三個一塊長大,我崽不喜歡讀書,我就常拿你們倆作榜樣罵他。可他卻偏不聽,一心只想趁早找份工作。我說:‘你沒文化咋工作?’他卻說:‘文化是狗屎,越學得多吃的屎就越多!’於是就退了學到縣化肥廠去打工。後來你們考上了重點大學,我又罵他:‘文化是屎?小峰和一平吃屎吃進了大城市,你不吃屎怎麼還待在這旮旯兒?’我也就想罵他,我和崽他媽都是農民,我崽在化肥廠掙五百塊錢一個月也知足了。沒想到我崽竟賭氣和化肥廠的兩個人走了,我和崽他娘急啊,到縣裡四處打聽他的訊息,卻都說不知道。我們都以為崽被人騙了,誰知三個月後崽卻打電話到村上,說自己到浙江找了份工作,還給我寄了一千塊錢!”
“那他乾的什麼工作?”我頗有興趣地問。
“不曉得。前年他給我寄了八千塊,去年是一萬,家裡欠的錢也還清了,我就叫崽別太節省,不要把錢都寄回來了。我說這出門在外的,要多買幾件衣服打扮打扮,多吃點好東西長好身體。誰知崽卻說他有錢,說還有一半的工資都沒寄回來,他現在都有手機了,還有女朋友……我高興啊,小峰,你們還在讀書,經常往家裡要錢,但我家的崽兒都能往家裡匯錢了。我算了算,崽的工資至少有這個數。”說著劉伯伯不無驕傲地豎起了兩根拇指,繼續嘆道:“今年春節你們都沒回來,但我崽卻回來了,穿得,嘖、嘖,就跟鎮長差不多,抽的煙都是十五塊錢一包的!什麼派頭?啊,我養這個兒子也不白費!我可知足了,崽寄回來的錢我也不亂用了,我給他存在信用社,到時他結婚我要請一百桌,哈哈,一百桌……”
劉伯伯雙眼笑得眯成了一條縫,我問:“劉義手機號多少?我有空得向他請教請教。”
劉伯伯突然靈機一閃:“對呀,你現在找到工作沒有?”我尷尬地說:“暫時,還沒有合適的……”
“那就對嘍,崽前不久還說了,浙江打工掙錢多,什麼車工銑工都是千塊錢以上,打掃衛生的都是八百塊!你到那邊去找找崽,讓他給你安排一份工作……嘖、嘖,你們啊,讀書都讀到十十多歲了,我們家崽都掙了幾萬塊錢啦,嘖嘖嘖,幸好當初崽沒讀高中……”
我的確感到汗顏,我為自己這個瀟灑而浪漫的大學生身份感到無地自容。向劉伯伯要了劉義的號碼後,我就惶惶地告別了。
劉義是我童年夥伴中另一個表層的佐證。
眾所周知,我大哥李小山曾是村中第一個購買腳踏車的小學生。究其原因,這主要是緣於他在孩子間大刀闊斧的領導藝術,以及別具匠心的壓榨手段。每逢週末,李小山總會帶領六七個孩子去摸螺螄、拾廢鐵、撿蘑菇。小有所獲之後,他就把我們帶向一間草棚,道貌岸然地拿出一副撲克牌。不過在這些花樣翻新的賭博裡,真正贏錢的不是我哥,而是被他暗中發了好牌的我與劉義。所以,每每收穫大包戰利品的我們,成了家長心目中無可挑剔的勞動標兵;而那些輸光了一天血汗的孩子們,仍然心甘情願地歸附於我哥的領導。
第34節:故鄉 給我一顆瓜子(2)
後來不久,李小山到縣裡讀了初中,大家很少再集體行動,故而畫片便將螺螄等“賭博等價物”的身份取而代之。雖然那之後孩子們開始自立為王,但我與劉義在李小山影子下形成的“有福同享”,卻變得更加密切。每當哪個地方舉行什麼小賭博,我們都要雙雙摻和進去,而且在李小山諸多秘訣的薰陶下,我們的賭技已經鶴立雞群。再之後,隨著零花錢的增多,孩子間的賭博升級成了現金,而賭博方式也從撲克換成了麻將。趁著大人不在家的時候,我們登上大雅之堂,堂而皇之地圍在桌子邊,像父輩般大口喝水,大聲叫罵,把牌擲得像大人般嚓嚓作響。劉義他們點上菸屁股,仍然如父輩們一般把堂屋搞得烏煙瘴氣。那時我們在一起最大的願望,莫過於快些長大,然後我們就能光明正大地走出小賭局,賭遍天下。
相比之下,趙一平與劉義的友誼要膚淺得多,他們之間的互相鄙視是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趙一平覺得劉義像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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