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第1/1頁)
寐語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筆趣閣小說www.biqugexs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有個年輕媽媽獨自一人推著嬰兒車,帶著嬰兒旅行,上臺階時很艱難。我幫她抬了一下嬰兒車,她擦著一臉汗,笑得燦爛,一邊道謝一邊給睜著大眼睛四顧張望的baby喂水。我一個人旅行,有時也覺疲憊。她需要多大勇氣和堅強,才能帶著那麼小的嬰兒上路。流連到午後才離開,走出城堡時的眷戀心情令我不解,像要離開一個闊別了很久,剛剛歸來又要啟程的地方。這種感覺,於我輾轉頻繁的旅行中,並不常有。從城堡走回到老城,沒有看地圖,循著路邊賣藝者的琴聲走,然後聞到咖啡香,抬頭就看見了cafétoaselli。始於1705年的古老咖啡館,無數名人或非名人,紳士淑媛和匆匆旅人,在這裡同一張桌,同一個角落,飲過同樣滋味的咖啡。巴黎左岸那一個個店招都成傳奇,每一個悠久的歐洲城市多多少少總有這樣的咖啡館,站在時光深處俯視你。如果有一張可曝光無窮次的底片,每個走進去的人都會留下一個影子,影子疊著影子,你不知道你的影子會不會疊在百年前哪個音樂家身上。人們就是出自這種心思吧,才去把toaselli的小露臺擠得永無空位。這樣的老店,矜持不凡是必要的,侍者們白衣黑領結,舉手投足與別處不同。就算你不愛咖啡,不慕盛名,只是好奇什麼樣的店可以從1705年開到現在,那麼走進去坐在窗邊,用喝一杯咖啡的時間,給自己一小段穿越時光的錯覺,回到十八、十九世紀某個似曾相識的午後,暫時忘記自己是誰。那也很不錯。喝完咖啡出來走在教堂後的小路上,看見美麗的墓園,生死輪轉的場所,每一塊墓碑都是精雕細刻的藝術品,墓前的花籃燭臺異常鮮豔活潑。午後的小雨,紛紛揚揚灑下來,天色陰了。我站在街邊一時無處避雨,上了一輛老式馬車,不要雨篷,不坐後面,和馬車伕一起披上雨披,坐在他旁邊,高高揚鞭,在雨中駕車穿城。馬車伕是個五六十歲的奧地利人,藍眼睛在一團皺紋裡閃著孩童似的驕傲促狹,開玩笑的時候不露笑容,冷幽默讓你絕倒。一上車他就打量我,直剌剌倚老賣老地問,為什麼美麗的姑娘一個人旅行沒有男伴?我答,如果帶男伴,就不能在每一個新城市遇到一個新情人。老頭子哈哈大笑,笑半天說,我也沒有結婚,但我有兩個情人,一個叫蒙娜,一個叫麗莎。說著,他揚鞭指向前面嗒嗒優雅揚蹄的兩匹栗色馬,讚歎一聲,她們真美。我深有同感,的確是性感得不得了的馬,長腿豐臀,優美肌ròu,不輸給任何美人。馬車繞城一週,到河邊外城馬路上時,老爺子興起催馬,蒙娜和麗莎歡快小跑,超了一路的汽車。我們都很愉快。下車時同老爺子道別,我多給了些小費。他驕傲地撇撇嘴。我說是給蒙娜和麗莎的,他才一笑收下。小雨早已停了,天色也將黑。踱著步往城裡走,午後沿街賣畫的藝人紛紛收起畫架要回家了。張望間我的目光被一幅畫吸引,畫上女郎有雙生動異常的眼睛。駐足正要細看,有一雙手把那幅展示的畫揭下捲起,收走了。我和那表情漠然的畫師打了個照面。他打量我。我問,你能畫我嗎?他笑了,低頭看一下表,說可以。我坐下來,在漸漸遊人離去,天色變暗的街邊,側坐在一張小椅子上給他畫。他一邊飛快地刷刷勾勒一邊問我從哪裡來。他說他從俄羅斯來。難怪有雙比奧地利人溫度低一些的眼睛。我問他來這裡多久了。他笑笑說,十多年。回過俄羅斯嗎?沒有。我沒再問。很快畫像就完成,畫上的女人不像我,眼神落在太飄忽的遠方,如有所思,如有所待。我笑著說畫得很漂亮,但這不是我,這雙眼睛不是我。他立刻嚴肅了,用那雙俄羅斯人的眼睛盯著我說,這就是你。我無所謂地笑,好吧。他搖搖頭,捲起畫遞過來,笑嘻嘻地恢復街頭流浪藝術家的吊兒郎當神氣:&ldo;如果你真的覺得不像,我把畫送給你,不要錢了。如果可以請你吃晚餐,我會解釋這張畫為什麼就是你。&rdo;其實是像的。是我不樂意承認自己被捕捉到了那樣的神色,像一個被洩露的秘密。我有所思,猶在遠道,逆流相隨,前路悠長。
《好久不見高情商回覆》 第6頁(第1/1頁),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