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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便給我家三郎,聘漢承侯之長女為黎王妃。&rdo;宦官覺得自己的腿略有些軟,差點兒忍不住直接跪下去。這些年,歷禎帝愈加深沉難測,便是他這等伺候了今上三四十年的貼身近侍都時常會出一身冷汗。這條訊息若是傳了出去,怕又是一番震盪。需知如今朝上,眾人認為最沒有希望的便是三郎黎王,偏偏歷禎帝給他聘的妃子乃是如今三王之中地位最高,大郎之妻不過一五品文官之女,二郎趙王的趙王妃之父乃是國子監祭酒,都是無甚實權的人家。&ldo;聖上,這怕是有些不妥。&rdo;也只有範吹海敢說出此等話來,&ldo;漢承侯之女身份太高,容易引起妯娌不和。&rdo;歷禎帝卻微微一笑,&ldo;嫁進我皇家便是我皇家的人,哪裡還有地位高下之分?&rdo;見他意志堅定,範吹海也只得應了下來,神色間卻仍有憂慮。&ldo;寧博聞做了那麼幾年刺史了,也好動一動了,明年便讓他進京來吧,那寧家小娘子既是他親妹,讓婉貞邀請她到京城來住一段時日恐怕也不是難事。&rdo;範吹海驚訝道:&ldo;聖上的意思是?&rdo;&ldo;嵐佑可曾聽過這篇《少年說》?&rdo;歷禎帝忽然道。嵐佑乃是範吹海的字,他一聽便懂了歷禎帝的意思,&ldo;雖有聽聞,但實不敢信此出自一十二歲的小姑娘之手。&rdo;歷禎帝的口吻已經不似之前提及黎王婚事時那樣強硬,略帶著笑道:&ldo;嵐佑怕是還沒聽過吧,這位小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小姑娘,這萬里書院,如今風頭正盛啊,一切正出自這小姑娘的奇思妙想,連那線裝書的出現,亦是她的功勞。&rdo;範吹海地位極高,平日裡處理國事都很累了,哪有那麼多心思去關注一個遠在南方的小姑娘,這會兒自然有些訝異,&ldo;線裝書亦是她所想?&rdo;線裝書最初是在南方出現,很快便風行全國,便是範吹海自己都時常讚歎此乃文學上十分重要的一大創舉。&ldo;是,聽聞那天書院一夫子拿著教案正給她看,她那幾日正開始學女紅,心中一動便用荷包裡的針線將那側邊書頁縫了起來,這樣便不易散開……&rdo;歷禎帝興致勃勃道。其實,若非這個小姑娘跟他最喜愛的兒子有些關係,歷禎帝帝王之尊,那是更沒有興趣去關注一個小姑娘的,但左重回來與他一說,他竟是聽得津津有味。寧博容‐‐根本不知道左重不是劉湛的人,正如左重自己所說,若是他不願意,四郎,可是指使不動他的,因為左重從頭到尾都是皇帝的人。正因為左重的報告,楊昭儀那才叫倒了大黴,在皇帝面前裝了一輩子,到底被剝下了畫皮,只是她自己還不知道,歷禎帝也暫時按兵不動,未去動她而已。範吹海已經從歷禎帝的話語裡聽出了幾分意向,心中更是有些驚濤駭浪。他能坐在這個位置當然不是常人,對於歷禎帝的瞭解怕是超過了這世上所有人。&ldo;聖上的意思是,為楚王聘這寧家小娘子為楚王妃?&rdo;&ldo;總要先看過一看。&rdo;歷禎帝笑道。範吹海垂下眼瞼。前面三王,卻是從未有過這樣的殊榮,連所娶的妻子都要由歷禎帝親自看過,如此謹慎這般重視。範吹海尚是第一次發現,帝王之心難測,怕是歷禎帝心中屬意之人不是如今在朝中火熱的穎王和趙王,當然更不是聘漢承侯之長女為妻的黎王,而是這位不露聲色從未引人注意的‐‐楚王。這個發現讓他的心中略微顫慄,他很明白,若非歷禎帝有意讓他發現,自己是絕猜不到的。帝王的意思很明顯,從今往後,他‐‐便是楚王的人。&ldo;好了,嵐佑,你也先回去吧,關於北地戰事,我們明日再議。&rdo;&ldo;是,臣下告退。&rdo;範吹海走出溫暖的議政堂,被那冷風一吹,硬是打了個哆嗦,想起帝王略有些精神不濟卻依舊威嚴的面容,他輕輕嘆了口氣。到得家中,他思索片刻仍是叫來了一個門客,&ldo;你給我上雲州去,打聽一下那萬里書院,和書院山長之女寧氏小娘子,越詳細越好。&rdo;&ldo;是。&rdo;若是……當真要為一國之後,慎重那是必然的。範吹海想著,卻在此時,門房送來一張帖子,他翻開之後,卻是又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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