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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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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說劉白確是怪才,能逼得馬九段這樣長考就不得了了。�

這漫長的兩個小時,劉白脫離了棋盤,拿過記錄的棋譜一動不動伏那裡看,光頭上嫋嫋地冒出熱氣。他又回到了畫譜自搏的狀態,忘了是跟馬九段對局,不覺間,伸出食指用指甲在譜上劃了一圈。這個細節馬九段沒有看見,他們一仰一俯,誰也不看誰。兩個小時後,馬九段從容地把白子下到盤上。記錄者詫異地發現馬九段的54手,正好落到譜中劉白劃的圈內。�

馬九段和劉白對局,人們原以為勝負是不言而喻的,可看的只是過程,現在居然出乎意外地不分伯仲,立時興趣倍增。掛盤本來放在會議室裡,下午人越聚越多,不得不移到體委大樓門前的空地上。這時雪止了,大家立在雪地上不斷地跺腳驅寒,很快把積雪給跺爛了,稀裡糊塗汪汪一片,大家就不斷跺著一汪汙水看棋。進入中盤,局勢越發微妙,馬九段已經讀秒,落子飛快,卻接連施放勝負手,顯示了馬九段深奧的功力。現在是考驗劉白的時候了。很長時間黑子沒有動靜,大家都靜場翹首以待。這時,人縫中擠入一人,很突兀地大聲問:劉白是不是在這裡下棋?大家別轉臉看,正要發話,那人又大聲說,他的電報。雁南說交給我吧。那人急急把電報遞給雁南,表情晦澀一言不發就走了。�

電報是劉白老家打來的,說母喪速歸。雁南捏了電報只是發木。大家便問怎麼回事,雁南說,沒什麼事。這時,劉白下樓來小便,人群自動閃出一條路來,劉白毫無表情地穿過積水,到外面雪地上,也不管是否有人看見,掏出小東西嘶嘶一會,又毫無表情回去,雁南默默地跟他上樓,到走廊拉住劉白沉痛地說,劉白,剛接到電報,你母親過世了,怎麼辦?雁南見他木木的沒有反應,又說,你母親過世了,怎麼辦?劉白喉嚨滾動咕嚕了一下,好像嚥下一口痰,卻什麼也沒說,失血的臉孔毫無表情地朝對局室走去。�

劉白關了門,若無其事坐到棋盤前,又想了一個小時,才沉重地將黑子按到盤上。這手棋他用了二小時十三分,此後兩人都進入讀秒,弈至264手,馬九段見劉白讀秒也不出錯,吸一口長氣,氣度不凡地投子認輸,說,差半目。劉白手裡捏著黑子,閉了眼睛,坐那裡木然不動,臉上現著哀傷的神色,馬九段覺得怪異,誰贏了棋都喜形於色,他怎麼反而悲傷?細看劉白眼皮緩慢地鼓脹著,有兩顆淚珠子鼓破眼皮即將滑落,馬九段以為他大喜若悲,欣喜道,好,有風度。我為棋壇增添你這樣的奇才而感到衷心的高興。你的棋師承《滄桑譜》,又有獨創之處,動極靜極,自成一派,前途不可估量。馬九段說到此處,聽得劉白喉管咯咯作響,以為他要說話,就作凝神靜聽狀,不料劉白卻抱了光頭大哭起來,淚珠子不斷線地滾到棋盤上。這時雁南聞聲進來,扶了劉白,含淚說,表兄,兩個小時前接到電報,他母親過世了,我在外面告訴他,你不知道。�

馬九段靜觀劉白,肅然道,這才是真正的棋士啊。

發 廊

作者:吳玄 中國作家網2004年6月17日

妹妹來了,我有點不安。幾天前,我母親打電話來說,方圓要來你那兒開發廊。不等我回答,她就高興說,來你那兒好,有你照顧,在別地,我也不放心。母親確實是不放心,因為開發廊,警察經常要抓。來我這兒,她就放心了,她一點也不覺著開發廊有什麼不妥。然而,我感到不安。

我的不安是由髮廊這個詞引起的。大家都知道,髮廊這個詞不乾淨,在二十世紀的九十年代,可能從八十年代就開始了,髮廊幾乎是色情的代名詞,髮廊從事的並不是理髮,或者說不僅僅是理髮,髮廊最重要的內容是按摩。其實,按摩也不見得就是色情的,在理論上它只是離色情比較近,按摩也完全可以不是色情的,就像當官,也不一定都是貪汙受侑的。當然,這是我的願望。我想,同時也是許多人的願望,就我所知,在許多地方,髮廊都像賣菸酒糖醬醋油鹽的小賣店一樣普及。按摩是一種日常生活,中國人需要按摩。許多人的妹妹、妻子、母親、女兒,從事著按摩業,就像我的妹妹,開發廊。

我的妹妹方圓從十六歲開始進入髮廊,先是受僱於人,然後自己當老闆,先後到過深圳、珠海、汕頭、廣州、廈門、寧波、上海、南京、青島、北京、大連。這些地方離我都很遠,我也就沒什麼感覺,除了老婆,別人也不知道我有個妹妹,而且她也不知道妹妹是開發廊的。現在她要來我這兒開發廊,我就有點不安了。就是說我並不希望我的妹妹開發廊,至少是別在我這兒開發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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