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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爺氣得全身發抖,指著他們半天說不出話。
“明明是你們要挾我,說我不去騙那些外鄉人上當就對我外孫女下手,現在反而說是我?”劉爺雙眼一黑,昏死過去。
孫茂繼續笑著:“我可沒去做那些事,收留那些人的是你,給人家下迷藥的也是你,我們一村人都讀過書,懂仁義,現在我們就去除害!”說完,一夥人跑出了屋子。
我很想制止他們,因為劉爺的女兒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殺死的了,但是我無能為力。
當人群散去時,李多扶起劉爺,餵了他一杯水,他這才緩過來。而望春忽然跑了進來,拉著劉爺的手。
“爺爺,外面好多雪人啊。”她奶聲奶氣地說道。我一聽心想壞了,趕緊扶著牆走出去。
外面一個人都沒有,只有那些漢子的婆娘站在門外非常恐懼地望著那些雪人。
日頭變得分外昏黃,只見幾十個雪人站在功德牌坊下面,我一一看去,卻發現沒有孫茂的。
一直到下午,我的腳稍微好點,便帶著劉爺和那些女人趕去昨夜的地方。
我只看見孫茂在,其他人都不見了,他面相痴呆地坐在雪地上,孫茂老婆哭喊著跑過去時搖晃著他的身體,但沒有什麼反應。
“冷,好冷。”孫茂只是不停地重複這句話。望春看著孫茂,忽然張口喊了起來:“叔叔的背上有個雪人。”
但是我和其他人什麼都沒看到,而孫茂卻一個勁兒地彎著腰說冷。
其他的男人都不見了,空曠的雪地裡迴盪著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這個村子完了。”劉爺嘆著氣說。
大家把孫茂帶回去,劉爺問我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我只能搖頭。
劉爺的女兒對溫暖的渴望使她變成專門竊取人溫度的怪物,或者就像上古中提及的傒囊一樣,將人引回住所就吸乾他們的精氣,但她卻偏偏放過了孫茂,或者說活著比死相對來說是更重的懲罰。
李多忽然又盯著望春說:“你不覺得孫茂和望春很像麼?”她問我。
這個沒必要回答,望春則在外面不知憂愁地堆著雪人。
分手前,劉爺說要帶望春回北方,他說望春天生喜歡雪,也不怕冷,所以乾脆帶她去東北,那裡有全國最美最厚的雪。
離開村子的時候,我回頭看了看,功德牌坊似乎更加老舊了,上面堆積的雪花將它壓得喘不過氣來,或許,摧毀只是遲早的事罷了。
第九十五夜 荷官
紀顏的信總是在我最覺無聊的時候到來,我知道那也必然是另一個有趣的故事。
(下面是紀顏的信。)
我是個喜歡四處走的人,朋友也是遍天下,於是在我路過那個比較熟悉的城市時,我自然想起那個比較熟悉的名字。
我無意去拜訪他。實際上我並沒去過他的家,而我也無法聯絡到他,因為他從不用手機。可是我知道如何找到他,因為他這種人生活極其有規律,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會在特定的地方看到他。
因為他是一名荷官。
這是個讓你我都會覺得神秘而遙遠的職業,而實際上,它僅僅是一份職業。對那些耳熟能詳的職業,我們總以為非常瞭解,可是實際上我們往往對其非常無知。好比娛樂圈,那五彩光鮮的熒屏後究竟藏了幾張照片,誰也不知道。每個人各司其職,好比你知道報社,醫生了解醫院一樣,所謂隔行如隔山,也是這個道理。
荷官只是一個略有些不同的職業罷了,他接觸賭,卻又十分遠離賭,實際上一個純粹的荷官是不參與賭博的——我指的是那些迷失心智的賭徒,小小的賭其實可以是一種娛樂,就像聽歌、泡吧、蹦迪一樣正常,可是往往有很多荷官卻無法從中脫身。
我不知道你是否瞭解這個職業,其實在澳門和拉斯維加斯這是很普通的職業,但是在內地的地下賭場和賭船上,還是見不得光的。培養一個荷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雖然在那些有牌照的正規賭場,荷官工資待遇都很高,但如我朋友這樣的,卻無人來保障他們的利益。
我沿著自己熟悉的路找到了那家賭場,透過了盤查和暗口,裡面並非如影視作品裡描述的那樣喧鬧、汙穢不堪,充斥著香菸和汗水的混合味道,相反,這裡的人都十分有素質,與我兒時所見的村裡的聚賭差別太大了。旁邊甚至還有荷槍實彈的警衛,當然,他們隱藏得很好,如果不是如我這樣喜歡四處死命觀察的人,是不會注意到的。
四處穿梭著去兌換籌碼的人,這些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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