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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之外,左右與雲兄文思彷彿,就是筆跡,亦可摹擬得出,不若代他複試,一來全了雲兄功名,二來見為友深情,大妙!大妙!到期早些雜在人中進去,晚些出來,自然設人認識,料不妨事。”
算計已定,到了這日,果然假扮雲解元進去代考。晏、白二公託禮部尋他破綻斥革,怎當得章太僕稜稜鐵面,秉心如秋霜皎日,毫不假人以私,枉費心機,竟無門縫可入。複試之後,安安穩穩,全無一毫驚恐,喜得水生手舞足蹈。章太僕即將原卷親呈御覽,聖上看畢,龍顏大喜,道:“今科試官大是秉公,怎的晏、白二卿妄將作弊一疏自上。”將名次自定,拆卷時,解元原是雲劍。聖上尤以為奇,朝臣亦無不喝彩。報到水生寓中,水生得意之狀,尤不必言。只氣得晏、白二人徒勞心力,反將雲劍名字御筆親經點過,倒牢不可拔了。況且原是解元,名聲一發彰揚也。沒奈何,惟兩兩互相懊恨。
單是章太僕看見水生年少才高,意欲待他來謝,要與女婿比比才學,並問他同姓同名之故,就可結為兄弟。豈知水生怕露出代試之弊,竟不來謝。
忽然一日,聖上因未央宮夜宴,忽內侍官奏稱官前萬歲松上有甘露下降,聖上大喜。次日臨朝,遍詔群臣作《甘露詩》。那獻詩的臣子紛紛,不下百首,再無一首中意。太僕歸來,與湘夫說知,湘夫道:“這有何難?待小婿代岳父作一首去,聖上自然中意。”忙到閣中,將一幅金箋,端端正正寫好了,與湘蘭看,湘蘭道:“姐姐這樣妙才,若今科聽了爹爹,也去應試,怕雲姐夫這個解元要被姐姐奪了。”湘夫道:“總之今科解元原是雲劍,何曾不是我做?”兩個帶笑帶謔。
湘夫早把詩箋拿去,遞與太僕,太僕接過一看,眉歡眼笑,說道:“老夫今科苦勸賢婿應試,賢婿不知何意,只是不肯,把一名舉人輕輕撇掉。今日這首《甘露詩》,老夫拿去,親呈聖覽,倘聖上得意,老夫即將賢婿上奏,怕不是個天子門生麼?”太僕方才說得完,只見湘夫忽然叫心痛起來,顰眉皺臉,忙向湘蘭房裡去了。連湘蘭也只道是真痛,與他揉(扌奴)不迭。太僕也急個不了。哪裡曉得是假瘋魔,惟恐太僕真正將詩呈上,說他做的,那時來召,又不好見,又不好違旨,所以想這急著,這是湘夫巧處。那太僕聞得喊聲略緩,心中少安。
到了明日早朝,太僕入朝,果然將詩呈御,天子親手展開一看,看見寫得端楷齊整,心中已是歡喜,及看那詩道:
瑞氣滾滾下,恩從雲漢來。
滋凝豐草偃,澤白蓼蕭開。
何讓長生藥,堪誇神女杯。
聖朝偏節儉,猶惜百金臺。
聖上看畢,大加獎贊,道:“此詩諛不入諂,頌不忌規,真得《三百篇》遺意,可是卿所作麼?”太僕慌忙答道:“非臣所作,是臣婿雲劍所作。”聖上又問道:“可就是那解元雲劍麼?”太僕恐怕要去召見,心痛未愈,不好違旨,即含糊應道:“是。”聖上大喜,道:“朕觀此人文章壓眾,詩思驚人,將來定作邦家柱石。”即著太僕領一道旨意,召他臨軒待見。
太僕心中怏怏,一時說出,收兵不及,沒奈何,只得領旨,向到水生寓所。水生接旨,與太僕相見畢。太僕即將《甘露詩》之意說與水生,要他包荒。水生假作大驚道:“晚生並不姓雲,那雲劍是晚生的敝友,前因複試後有事往河南歸去矣。如今只得煩老先生以此意達知聖主,俟敝友一到,即叫他候闕請罪。”太僕也大驚道:“前日復考,老夫明明看見是賢契,而賢契又云不是,如今詩是早上進呈的,叫老夫如何迴音?”水生道:“晚生水湄,那雲年兄與晚生面貌彷彿,所以老先生認差。如今事已如此,老先生怎麼為敝年兄受欺君之罪,只得晚生代雲年兄面君罷了。”太僕道:“這個尤使不得了。朝臣正與雲賢契為仇,怪老夫不肯徇情,今若假名冒替,有人舉奏,欺君之罪愈重了。與其害二位賢契,不若老夫獨任其罪罷了。”水生道:“晚生自有妙計,包管一個無罪,只煩老先生引見天子,省得遲遲,以勞聖主之望。”
太僕聽得水生有計,又且執意要去面聖,沒奈何,只得領他到朝。山呼已畢,聖上問道:“卿是雲劍麼?”水生道:“臣非雲劍,乃雲劍之友水湄,叨蒙聖恩,今科忝中第六名便是。”聖上見水生丰姿挺拔,詞語朗朗,也不十分作意,仍溫旨問道:“朕是召雲劍,未嘗召卿,今雲倒不來,而卿來,何也?”水生道:“臣友雲劍前蒙聖上覆考之後,有事回家。今蒙特召,誠恐有違聖意,臣所以代劍面聖請罪。”聖上又道:“既如此,早上章卿《甘露詩》何以言出自女夫雲劍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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