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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店出去,就是長街,店鋪自是目不暇接,裴子云只奔書店而去,書店裡不但有書,還有著筆墨硯紙,當下買了紙一疊,硯一塊,筆墨各一,湊了文房四寶,這價格不貴也不算便宜,正適宜初次拜見教渝。
教渝雖清正,但不至於連基本情商都沒有,連這個也拒絕,那就是賣直取名了。
選完,就直奔教渝家。
江平縣·教渝家
院子並不算大,小小回廊,正房三間,廂房五間。
難得假期,教喻正和一人說話,其實教喻面容白皙,五官端正,頜下長鬚,只是嚴肅表情使他有點不近人情,此時論著詩書,此刻桌上有著一盤鹽花生,一盤切雞,而桌子側坐著一人,正是訓導。
教渝是有品級,雖僅僅從九品,而訓導則不入流了,但也是飽學之士,認識已久,一杯濁酒,相互論著文章,詩篇。
此時正談著最近秀才,當論及裴子云時,訓導就說:“此子文詞老道,理直辭沉,能中府試,不是僥倖,以我來看,名次還可以提一提。”
教喻摸了摸頜下長鬚,看了老友一眼,話說教渝必須是舉人才能作,而這些縣學訓導,大半是久久不中的秀才,難怪贊同,搖:“你說的不錯,此子文章言之鑿鑿、詞意透闢,但有點卻是致命弱點,這次能中,還是考官惜才,不忍罷黜。”
訓導不由驚異,問著:“願聞其詳?”
“寞氣,其辭藻華麗之間,格調意境卻隱隱有向隅而泣之嫌,單論才可得這府試榜,大徐初建,要立清明盛世,他寫這些,所露心氣,要不是主考官賞識,連罷黜都可能。”
“雖有文才,但是舉人非同小可,怕難成就。”教喻說著。
訓導也是老秀才,久久不中,聽了這話,頓時怔怔,心裡一陣空明,又有些迷惘,良久才苦笑說著:“原來如此!”
又說:“此子上次府試,得了高薦,據說考官說中舉人都有資格了,可怨氣這點就犯了國朝忌諱,想必此子年少失父,家境困難,難免有些自怨自艾,不過還年輕,又中了秀才,想必養幾年,就好了。”
教喻喝了一口茶,緩緩說著:“希望如此吧,不過人之秉性難移……”
話還沒有落,老僕進來低語,教喻聽完,瞿然一笑:“說此人,此人就到了,讓他進來罷!”
原來,幾分鐘前,裴子云抵達木門前敲門,一個老僕開了門,裴子云通報後,老僕領進,見房間內就兩人,一桌,一碟花生一盤菜,小壺濁酒。
“拜見教喻,見過訓導。”
教喻淡淡的說著:“啊,是你來了。”
看見裴子云提著東西,板起臉來:“到我家裡還買東西,快拿回去。”
裴子云作赧然狀:“我中童子試,說起來教喻是取師,只是以前不懂事,還沒有上門拜訪,今日才補上——僅僅是文房四件,還請教喻恕罪。”
教喻聽了臉一沉,再要教訓一番,訓導就笑著:“這也是人之常情,莫非你連這學生常禮都不收?”
訓導說話,教喻也不能隨便駁回,於是隨便問了幾句,就說著:“秋闈在望,你不在家好好讀書,四處逛著,為了什麼?”
這話說的有點難聽,裴子云暗裡鬱悶:“果真是老學究!”
心裡想罷,卻笑著:“最近學生讀書,偶有心得,寫了一篇文章,還請教喻指正一二。”
說著獻了上去,這縣教渝接過,見著幾句不以為意,見著後面,臉色一變,過了會放下,對著裴子云說著:“這文還可,我今夜看看,過些日子文會,你早些來就是,我有話與你。”
裴子云心中一喜,連連答應,見著不語,就此起身告辭。
裴子云退出,教渝就喊:“取我的存的老酒,與此文下酒!”
訓導大奇:“何故如此?”
“你讀讀!”教渝說著,就拿了過去,訓導先是驚異,讀了也不由變色,手都在顫抖:“不可思議。”
“是啊,此子文章,原本已有幾分莊雅衝夷,真醇正大之意,只是又含向隅而泣的怨氣,非國朝開國所宜,我才說難中舉人。”
“但是此篇,陰氣一掃而空,莊雅醇正已佔上風,思力沉摯、筆情清矯、跌宕昭彰、如日東昇,已得古文義法真要。”
教渝說著,捻著鬍鬚都斷了幾根,也沒有覺。
教渝這樣,訓導更是不堪,這是他一輩子夢寐以求的境界,多少年辛苦,或摸著一絲,但始終沒有得到,這時讀了,全身都在哆嗦:“此文之才,不中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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