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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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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涉而來,有何應驗?”僧曰:“此骨相傳已久,三十年一開,開則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如陛下不信,當啟匣視之。”帝命捧上御案,當殿啟視,果見佛骨紅光萬丈,紫氣千重。文武百官近前看視,人人喝彩,皆言自古及今,實為罕見。帝看視半晌,龍顏大喜,隨令百官迎立於五鳳樓上,率同欽天監官朝夕供奉,焚香頂禮。僧人送光祿寺設齋筵款待。是時,帝留禁中二月,將佛骨歷送諸寺,上自王公,下至士民,瞻奉舍施,惟恐弗及,至有竭產充施者,有燃香臂頂供養者。當日帝與百官正議間,只見班部中閃出一臣,身長七尺,細眼長髯。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忠犯八主之怒,勇奪三軍之帥。官拜吏部侍郎,永平昌黎人也。姓韓名愈,字退之。愈進《諫佛骨表》一道,帝於御案上覽之,其表曰:伏以佛者,夷狄之一法耳。自黃帝以至禹、湯、文、武,皆享壽考,百姓安樂。當是時,未有佛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漸謹,年代愈更,惟梁武帝在位四十八年,前後三舍身,為寺家奴,晝夜一餐,止於菜果,竟為侯景所逼,餓死臺城,國亦尋滅。事佛求福,乃更得禍。由此觀之,佛不足信,亦可知矣。百姓愚痴,易惑難曉,苟見陛下如此,皆雲天子大聖,猶一心敬信;百姓微賤,於佛豈可更惜身命。佛本夷狄之人,不知君臣之義,父子之恩,假如其身尚在,來朝京師,陛下容而接之,不過宣政一見,禮賓一設,賜衣一襲,衛而出之於境,不令惑眾也。況其身死已久,枯朽之骨,豈宜以入宮禁?乞以此骨付有司,投諸水火,永絕根本,斷天下之疑,絕後代之惑,使天下之人,知大聖人之所作為出於尋常萬萬也,豈不盛哉。佛如有靈,能作禍福,凡有殃咎,宜加臣身。望納微言,詳察佛骨,謹疏奏聞。帝覽表,大怒曰:“汝有欺君之心,弄權之意,故此苦要折毀佛骨。”喝令便欲斬之。裴度、崔群二人進曰:“韓愈陳言狂肆,理宜加罪;但其忠孝素著,有可矜憫。若以微言殺之,無乃塞諫錚之路乎?”帝曰:“以國法誅之,有何諫諍?且滿朝文武眾多,豈惜一韓愈哉。”言未絕,只見一人解下袍帶,叩頭上表。帝視之,乃翰林學士林圭也。圭曰:“微臣衰耄,還陛下紫袍金帶,乞賜骸骨歸葬田裡,臣之幸也。”帝曰:“朕正欲升卿共理朝政,何事棄職?願條陳之。”圭曰:“臣見韓愈為陛下寵臣,只因佛骨一表,便欲葬身法場。臣見此官實是難做,故此辭職,恐他日亦似韓愈受刑,有辱聖意。”帝怒稍解,遂將愈貶為潮州刺史。當時士大夫議論佛入中國,自晉宋以來日益繁熾,自帝王至於士民,莫不尊信。下者畏慕罪福,高者難論空有,獨愈惡其蠹財惑眾,故力排之。麗泉有詩讚雲:佛骨迎來事豈真,和聲附影惑斯民。

憲宗空慕長生術,枉把忠良作佞臣。

帝免韓愈死罪,貶出潮陽。特叫受苦,只容單人獨馬,限定一月到任。如過一日,邊遠充軍;二日,斬首號令;三日者,全家九族盡行誅戮。愈承聖旨,歸至宅下辭別。舉家餞行,相向大哭,不忍分離。愈曰:“為臣死忠,為子死孝,也是我命合苦楚,怎怨別人。”只帶張千親隨,遂自上馬,是日離了長安,與張千飢餐渴飲,夜住曉行,不過旬日,早巳到了藍田。狂風大作,下雪飄飄,不能前進,文公就於馬上將雪作賦一篇。賦雲:江梅飄雪賽茶芽,片片飄零如柳絮。隨風舞入紙窗來,錯認梅花零玉樹。雪者,世之瓊瑤,國之祥瑞。一片呼為鴻毛;二片呼為風耳;三片為攢;四片為聚;五片為天花;六片為六出。雪也者,有升也;有降也;有味也;有氣也。其氣者,能颼冷目下之乾坤;其味者,能長來年之禾稼,妝成獅子低樓下。萬萬朵梨花滿架,裁就玉蝶翦黃沙。千千陣柳絮飛花,又不是楊花,又不是梅花。楊花舞,桂花香,梅花白。或翦風,或飄帶。寒風瑞雪鎖天涯,壯士征夫力怎加?彎弓著力弦難扯,銅刀響手靶難拿。龍鱗甲上鋪輕粉,錦繡袍邊灑玉沙。槍尖纓上飛楊絮,皂雕旗上舞梨花。又有詠雪詩云:三冬瑞雪滿瑤天,豫報農家大有年。

廊廟江湖人共樂,不妨暢飲綺筵前。

吟罷,風雪愈大,人馬俱倒,端然不動。張千曰:“吾死於此地矣!從來不見此處人跡罕到,紛紛大雪,路徑昏迷,如何是好?”愈曰:“遙見對山有一樵夫,隱隱而來,可問人家躲雪,明日早行。”張千曰:“如此天寒,尚有人打柴乎?”須臾,呼至面前,愈以前言問之,樵夫曰:“汝是甚人?如此天寒地凍,在此何事?”愈曰:“吾是朝中一臣,謫貶潮陽,到此山中,迷蹤失路,冒犯老兄指教往前之路。”樵夫曰:“原來公宰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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