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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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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很容易(1)

“你喜歡北京嗎?”老劉坐在後海銀錠橋南邊名叫“探戈佳人”的酒吧角落裡,委瑣地嘬著煙,菸頭忽明忽滅,配合著若有所思時凝緊眉頭的抑鬱表情,煞是嚇人。這家酒吧的老闆據說曾經去西班牙留學了一陣子,於是酒吧便號稱是純粹的西班牙風格,厚重的橡木弧形吧檯、咖啡機和高腳杯、高高的圓凳都像模像樣。最醒目的是吧檯上方懸掛著一排似乎是醃製的火腿,顫顫悠悠的,讓不大的空間裡隱約有一股鹹肉香。

還沒等我琢磨好如何回答,老劉已經自言自語開來:“你說北京文化氛圍濃吧,想想也真是,話劇啊,歌劇啊,芭蕾啊,那麼多演出,可我們家七大姑八大姨的親戚都算上,幾十口子老北京,統共一年也沒看過幾次。除此之外呢?房價高、物價貴、老堵車,還有全國各地人精兒都跟這兒聚集,你說有什麼好的?非來這兒幹嗎?”說著,他一指門口,外面烤羊肉串兒的攤子前,幾個明顯是假冒新疆人打扮的漢族小夥子正在嘟嚕著舌頭大聲地招攬生意,一對衣著雍容戀人模樣的青年男女從旁經過,邊放肆地說笑著,邊擋開一個賣花女孩兒遞過來的玫瑰。“看,窮的窮富的富,這就是人民。”

這句有哲理的話前後哪兒也不挨哪兒,我懷疑這廝喝的有點兒多了。

老劉是雜誌社的同事,將近四十歲了還孑然一身。閒來無事,這個老光棍就和我這個三十三歲的中年光棍經常流連於酒吧餐館。老劉作為攝影記者還是相當出色的,曾經在北京市拿過幾個攝影大賽的三等獎,缺點是工作的時候脾氣太暴,早先當攝影部頭頭時,動不動就斥罵下屬“廢物點心”,因為這緣故,幹了挺長時間的攝影部主任前年也被拿了下來。鬱鬱寡歡之下,老劉有點兒假裝遊戲人生的意思,一堆真假難辨的話漸漸地自成系統,連找不到媳婦兒也說成自己是有意為之。可我瞧他骨子裡應該不是看破紅塵的料,否則不會一邊大講獨身好處,一邊屁顛屁顛地到處應邀相親,樂此不疲。

我們倆以前雖說是同事,但也就是點點頭打個招呼的交情,開始親近是因為一次暗訪,去河南某縣城的一個傳銷基地,結果採訪結束正準備溜之大吉的時候,身後十幾個小子抄著傢伙追了上來。老劉跑得飛快,等跑上採訪車一看我落在後面,很有些奮不顧身地回身接應,拉著我拼命一起跑,才總算躲過一劫,顯得挺仗義。

回到北京後,我倆加上司機在雜誌社門口找了個館子,大喝一通慶祝平安無事。聊天時,發現老劉和我的說話方式頗有幾分相近:偶爾夾雜個把無傷大雅的髒字兒的北京土著語言,且言語中時不時地引經據典。更主要的是兩人都沒有成家,彼此回顧些人生經歷什麼的,不乏共同語言,來往自此也就多了起來。雖然說算不上莫逆之交,但已經是很不錯的朋友,能一起罵罵領導,指點指點其他同事的人品,一個單位的能把話說到這分兒上,也算是難得了。

在老劉漫無邊際地講人民那些事兒的時候,我接了一個電話,是雜誌社的二把手、採訪部頂頭上司肖主任打來的,問給我介紹的商場那個女孩兒見了沒有,再不見“黃花菜就涼了”。我趕忙說前兩天已經聯絡好了,明天就去。正哼哼哈哈地說著,對面老劉突然眼睛朝門外聚了聚焦,然後起身示意我等著,自己一陣兒小碎步緊捯飭著出了酒吧。 。。

喝醉很容易(2)

等我掛了肖主任的電話,悶頭喝光了兩瓶嘉士伯,老劉才興致盎然地回到酒吧,臉上帶著得意的笑,直奔吧檯招呼服務員趕緊結賬,然後就拉著我沿湖岸邊一直走到前海荷花市場的“茶馬古道”,有倆姿色平常的姑娘正坐在裡面說著話,見他來就停止了交談,嫣然一笑,順便打量了我幾眼。

老劉把我們互相介紹一番,音樂嘈雜也聽不清楚,我和倆姑娘彼此點點頭,說了句估計對方也聽不見的客套話,便坐下招呼服務生買酒。老劉還沒等屁股沾上椅子,就附著其中稍胖的那姑娘耳朵邊兒不知道講了些什麼,惹得胖姑娘哈哈大笑,花枝猛顫。看這架勢老劉分工已定,我也就和瘦姑娘攀談起來。我問她哪裡人,她回答外地的,我說這不跟沒說一樣麼,外地大了去了,她笑了笑,告訴我是湖北。

“你接著肯定會說天上九頭鳥,地下湖北佬是吧?”

“這對聯是什麼意思?沒懂。”

“你們記者那麼大學問,還能不知道?別裝了。”

嗯,我知道熱情的老劉這麼會子工夫已經全交底了。

瘦姑娘叫劉原,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二十七歲。據她說,老*才從背靜地方斜刺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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