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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的是土簋、土甕,乘的是素車、樸馬,可謂儉之至矣!但是他祭祀之服卻用冰蠶之絲做成,華貴美麗,稀世所無,豈不是奉先不妨過厚嗎?論到先帝,甑盆無華,飯乎土簋,啜乎土型,亦可謂儉之至了!但是他穿的祭服,日、月、星、辰、山、龍、華、蟲、作繪、宗彝、藻、火、粉、米、黼、腙、絺、繡,以五彩彰施於五色作服,亦是華美無倫,豈不是奉先不妨過厚嗎?現在我王平日宮室極卑,衣服極惡,飲食極菲,儉德與二帝相暉映。為奉先起見,所用之祭器奢侈些,正見我王之孝敬,有什麼妨害呢?”大家給他這番話一說,倒也無可批駁,那提議竟就此透過。
夏禹又提議道:“先帝在位,封弟象於有庳,而對於瞽叟未有尊號,以致民間有卑父之謗,朕甚惜之。朕先考崇伯治水九載,勞苦備嘗,不幸失敗,齎志九原。朕每一念及,摧折肝腸。今朕上承皇天脊佑,並荷二帝盛德之感,又獲諸臣僚翊助,得將此洪水平治。但是回念皆纘修先考之績,即治水方略,亦大半稟承先考平日之訓誨。朕成功而先考失敗,皆時、運、命三者為之耳。今朕忝膺大寶,而先考猶負屈未伸,朕清夜以思,真不可為子!不可為人!現在對於先考宜如何尊崇之處,汝等其細議之,加入天子祭禮之中。但如果於理未合,即行作罷,朕不敢以私恩而廢公議也。”
皋陶道:“老臣思之,竊以為不可。先崇伯是曾奉先帝堯。
先帝舜之命誅殛之人。假使先崇伯果然無罪,則二帝之誅殛為失刑;假使不免於罪,則今日之尊崇即不合。況且尊崇之法,不過爵位、名號而已。爵位、名號,是天下之公器,不是可以濫給人的。人子對於父母但能盡其孝養之誠,決不能加父母以名爵。如果加父母以名爵,則是人子尊而父母卑,名為尊父母,實則反輕父母了。先帝不尊瞽叟,不但是天下為公之心,亦是不敢輕父母之意,所以老臣以為不可。”
皋陶說時,那張削瓜之面上頗露出一種肅殺之氣,大家望而生畏。夏禹忙道:“朕原說於理不可,即行作罷。現在既然士師以為不可,毋庸議吧。”
輕玉站起來說道:“臣意不是如此。臣聞聖人之訓,母以子貴。母既可以子而貴,當然父亦可以因子而貴了。除非聖人之言不足為訓,否則父以子貴即不成問題。況且平心論之,子貴為天子,享天下之尊崇,而其父母猶是平民,反之良心,未免有點不安。先帝之不尊瞽叟,是否無暇議到此處,或者是瞽叟的不願意,或者別有苦衷,不得而知。然而先帝所作的,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上之濱,莫非王臣’這四句詩,小臣無狀,誹謗先帝:竊以為總是錯的!試問瞽叟在不在率土之濱?是不是王臣?如是王臣,則詩句錯了,這個恐怕不能為先帝諱的呢!當時東方的野人曾有一種謠言,說道:“先帝在位的時候,每日視朝,瞽叟總是隨著臣工一體覲見。’皋陶君當日身列朝班,想必知道這種謠言之不可信。但是何以有此謠言?就是為不尊瞽叟之故。現在我王想追尊先崇伯,固然是不匱之孝恩,亦為要避免這種無謂之讕言。為人子者,固不可以封其父母,然而臣民推尊,總無不可。古人說:‘愛其人者,愛其屋上之烏’,烏尚應推愛,而況及於天子之父呢!天子有功德於萬民,萬民因感戴天子,並感戴天子之父,尊以天子之名爵,是真所謂大公,豈是私情呢?如說先崇伯以罪為先帝所誅,無論當日所犯是公罪,非私罪,就使是私罪,而既已有人幹蠱,有人蓋愆,多做善事來贖罪,那麼其罪早已消滅,與先帝的失刑不失刑更無關係。假使有罪者總是有罪,雖有聖子幹蠱蓋愆,亦屬無益!那麼何以勸善?何以對得住孝子呢?”
夏禹聽到此處,傷心之極,忍不住紛紛淚下。皋陶聽了,明知輕玉是一片強詞,然而看見夏禹如此情形,亦不忍再說。
其餘群臣亦不敢再說。只有杜業站起來說道:“現在此事不必由我王主張,由某等臣下連合萬民,共同追尊就是了。”夏禹忙道:“這個不可。這個不可。”既將道:“自古有君行意臣行制之說,現在就由臣等議定手續,加入祀禮之中,請我王勿再幹涉吧。”夏禹聽了,亦不再說。
於是再將伯夷所擬的禮制看下去,看到喪禮中有兩條:“死於陵者葬於陵,死於澤者葬於澤,桐棺三寸,制喪三日,無得而逾。”國哀立起說道:“從前洪水方盛,這種制度是權宜之計,不得已而為之。現在天下治平,再說短喪薄葬,恐於人心過不去吧!況且至親骨肉,最怕分離,人情所同,生死一理,應當歸葬祖墓,使之魂魄相依。俗語說:‘狐死正丘首,仁也,不忘其本也。’今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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