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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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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當時小市民被壓迫、被剝削,生活極為苦悶。他們憧憬著一個新世界,他們的

要求水平並不高。一個“女俠”(在小說中寫的是有血有肉平常的人)除暴安良刺

殺一個“花花太歲”式的軍閥,這是現實生活中不可能有的,在一般的想象中卻又

希望出現這樣的人和這樣的事。《啼笑因緣》使他們得到很大的滿足。其次是,上

海報紙連載小說,例請南方“名家”執筆。名家們總是信手拈來,隨筆寫去,很少

精心刻意之作。在《啼笑因緣》之前,先是連載所謂“聯環小說”(約定幾位名家,

彼此合寫一篇小說,每天一人寫一段,最末一句中,嵌有另一位名家的名字,於是

那位名家就接著寫下去),這是毫無意義的文字遊戲。除了名家們自我陶醉之外,

怎麼能吸引讀者呢?其後又連載想入非非的武俠小說,讀者也膩煩了。這時候,

《啼笑因緣》一出現,既富有人情味,又有強烈的傳奇性,讀者頓覺耳目一新。再

其次,從前交通不便,旅遊困難,南方人嚮往北京,常借文字記載,以當“臥遊”。

南方名家們,足跡不離上海、蘇州、杭州、揚州,寫來寫去,總以諸地為主一要背

景,讀者自然感到狹隘。《啼笑因緣》卻寫的是北京,把北京的風物,介紹得活了。

描畫天橋,特別生動,直到今天,還有讀過這部小說的南方人,到北京來必訪天橋。

當然,今天的天橋,已經不是那個面貌了。

《啼笑因緣》的產生,和它的紅極一時,決非僅僅出於偶然,一定還有政治的、

社會的、經濟的種種因素,有待於將來研究者們的探討。

《八十一夢》

他寫了二三十部抗戰小說,應該說,《八十一夢》是代表作。這部小說所取的

是側面題材,指斥那些不抗戰和不利於抗戰的人。他用一些荒誕不經的故事,揭露

政治上、社會上許多醜聞秘幕。意圖引起讀者對這些人和事的憎恨厭惡,與眾共棄;

而要求同心協力,大家一致抗戰。

寫作手法大體和《春明外史》、《新斬鬼傳》相仿,臚述一件一件罪惡事實,

可以多寫幾件,也可以少寫幾件。名為長篇,其實是短篇的合集。表面上託之於神

話,迷離倘恍,這和《春明外史》直接寫人事不同;所寫的又十分具體,明有所指,

這又和《新斬鬼傳》寫抽象事物不同。

這部小說1941年在重慶《新民報》連載,嬉笑怒罵,讀者感覺痛快,深表歡迎。

但到1942年就結束了,名為“八十一夢”,實在只寫了八九個夢。其餘的呢?後來

他在單行本“楔子”中說:被耗子咬掉了。因為這部小說是可長可短,讀者不知道

他沒有寫完,只認作他打哈哈結束全書。不是打哈哈,是“一把辛酸淚”。“耗子”

是有的,當時正在人間。

《八十一夢》在報上連載那些日子裡,所有被揭發、被譴責的一撮人,臉上無

光,很不好過。他們不但不反躬自省,痛改前非;反倒惱羞成怒,要和作者為難。

只因小說究竟是小說,縱然所描寫的,其中有人,呼之欲出;然而一切都是影射的,

沒有指名道姓,誰敢出頭承認“那寫的就是我”呢?於是他們就濫用權威,授意

“新聞檢查所”,予以“檢扣”。“新聞檢查所”有檢扣新聞的經驗,卻欠缺檢扣

小說的經驗,起初對此很覺為難。因為這是上級差遣,不敢不遵,後來就祭起“不

利於團結抗戰”這頂大帽子做“法寶”,扔向《新民報》,勒令停登這部小說。他

不理這個命令。他說:“問問是誰不利於團結抗戰。那些人如果洗手不幹那些事,

我有什麼好寫的呢?”小說仍然繼續在報上連載。

他有位安徽同鄉,在當時“朝廷”裡是一個大官,雖則相熟,很少往來。有那

麼一天,忽然折簡相招,約到家裡吃飯。去時,只見席設賓主二座,別無他人。那

個大官和他促膝談心,先是慷慨激昂地談抗戰,然後落到豪門貴族身上把來痛罵了

一番,最後又稱讚他的小說,“寫得好,罵得對”;結局卻說:“寫到這裡,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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