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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莫在一旁笑了笑：&ldo;當然不介意。&rdo;他的酒醒得非常快，彷彿只休息了那麼一下子，整個人便又重新恢復了精力。一路高速，將車開得極穩。走到中途的時候，他問她：&ldo;不睡一會兒？&rdo;方晨搖搖頭，繼續維持著剛才的姿勢，兀自盯著窗外枯燥乏味的風景出神。其實外面已經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楚。回到市區竟也不覺得餓，但還是被肖莫載到餐廳解決了一頓晚飯才回家。他送她到公寓樓下，臨分手時又開玩笑說：&ldo;下午的時候你有沒有看見你媽的眼神？估計以為你會提早回來是被我慫恿的。&rdo;&ldo;亂講。我媽才沒這麼無聊。&rdo;她覺得有點懨，但還是強撐了精神和他說話。&ldo;這沒什麼，搞藝術的人想法浪漫一點也很正常。&rdo;他停了停，故意說：&ldo;況且我條件這麼好，你被引誘了也是常理。&rdo;方晨卻不由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奇道：&ldo;你怎麼知道她是做這行的？&rdo;&ldo;怎麼？突然發現滿身銅臭味的商人其實也會關心藝術，這很令你吃驚？&rdo;外面花壇四周的矮燈在深冷的夜裡蒙著霧氣，透過車前玻璃照進來，那一片虛白朦朧的光線恰好映在肖莫那張似笑非笑的臉上，目光卻顯得格外清亮灼然。她與他對視了兩秒，泰然自若地移開視線，&ldo;她這幾年的曝光率已經很低了。你千萬別說家中還有她的作品，那樣我才會吃驚。&rdo;&ldo;那倒沒有。&rdo;肖莫說：&ldo;我有個朋友也是藝術家，他本人很喜歡你母親的畫。&rdo;她也分不清他講的是真是假，於是同樣半真半假地揶揄道：&ldo;哦？我還以為你的朋友都是些背景複雜的人士。&rdo;肖莫是何等精明的人，只是這樣一說便立刻聽出端倪，不過臉上的笑意倒是沒有改變，&ldo;你指的是韓睿？&rdo;他彷彿刻意停頓了一下，目光更深地看進她的眼裡去，笑容和語氣卻盡是一派雲淡風輕：&ldo;這世上也就只有這麼一個韓睿，想要再多遇見幾個恐怕也不容易。&rdo;聽他這樣說，她好像才真的來了興致，&ldo;真的麼？真有這樣誇張？&rdo;可是肖莫卻不肯再繼續這個話題，親自動手替她開安全帶，說：&ldo;很晚了，上樓去吧。&rdo;果然就如預料的那樣，假期一結束，踏進報社便又立刻忙個人仰馬翻。偶爾閒下來的時候，老李就說：&ldo;唉，這哪是工作，簡直就是打仗，而且是場永不結束的戰役。&rdo;&ldo;等你辭職了不就結束了嘛。&rdo;一位同事說。&ldo;在家待著更無聊。老婆囉嗦得很，成天吵得人頭疼。&rdo;旁邊的人笑起來，&ldo;那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就是天生勞碌命唄。&rdo;&ldo;可不是！&rdo;&ldo;……&rdo;個人邊聊天邊往食堂走，同事問：&ldo;小方，你不和我們一起去吃飯？&rdo;方晨拎著手袋下樓，&ldo;不了，和朋友有約了。&rdo;身後有人順口就問：&ldo;男朋友？&rdo;她回頭笑笑，&ldo;一個小朋友。&rdo;和小朋友約定的地點是在kfc裡。雖然年過完了，又不是週六週日，不過店堂中照樣人滿為患。靳偉坐在靠窗的位置衝她招手。她快走了兩步過去，笑嘻嘻地說：&ldo;不好意思，路上有點堵車……&rdo;有點突然的，最後一個音節硬生生地消失在四周熱鬧的喧譁聲中。視線與靳偉對座的那個女孩子相接，方晨不期然地愣了一下，這時只聽靳偉說：&ldo;姐，這就是我常常和你提起的，方晨姐。&rdo;靳慧微笑著站起來。她是典型的南方女孩，身材嬌小，烏黑的長髮披在肩頭，幾乎沒有化妝和特別打扮，只別了一枚樣式簡單的髮夾扣住劉海，露出光潔明淨的額頭。她說：&ldo;方小姐，你好。&rdo;原來她真心笑起來的樣子是這樣的單純，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彷彿會說話一般，盈盈流動著光彩，如同令人眩目的寶石。可她顯然不記得她了。方晨想，她恐怕已經完全忘記她們曾經見過一面‐‐在那樣一個紙醉金迷的、只充斥著聲色的世界裡。作為唯一的男士，靳偉很主動地走到櫃檯去點餐，靳慧對方晨說：&ldo;方小姐，聽講你一直都很照顧關心小偉，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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