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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心甘情願地接受大多數人的判斷”,“儘管從‘適應’的觀點看他們是健康的,但從實現作為人的目標的觀點來看,他們病得比精神病人更重”。所以他批評那些“適應者”是將“自己變為一種商品的人。他需要追求歡樂,時刻準備改變自己的角色。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穩定和確切的品質”。《精神分析與宗教》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95年版第50、55頁。俄國哲學家別爾嘉夫也這樣說:“人是個病態的存在物。”“人不但欺騙他人,而且還欺騙自己。”《論人的使命》學林出版社2000年版第89、90頁。奧修說得更具體:“目前那些深入研究人類頭腦的人有一個共同的看法,認為所有的人都是神經病的,差別只是在於程度。”他引另一位學者的話說:“人是瘋狂的動物,是惟一發了瘋、脫了線、並且走入歧途的動物。……他變得跟自己疏離了,他變得跟他自己的源頭分開了。”《生活智慧》學林出版社1996年版第416頁。他甚至稱:“整個社會都存於一種精神分裂的狀態,每一個人都是分裂的。”(同上書第198頁)這是因為,“人一直在欺騙自己和欺騙別人”,人開始成熟的時候,他就開始虛假,然後,“變得越來越虛假。一個虛假必須用另外很多虛假來掩蓋,然後就沒完沒了,你變成只是一堆垃圾,那就是所謂的人格。人格必須被丟棄,惟有如此,個體性才會浮現。”因為“人格只是一項展示櫥窗的東西,它是一種展示。它不是真實的存在”。他接著說:“每一個人都在耍政治手腕。你微笑是因為你從微笑當中可以獲取某些利益,你哭是因為別人期望你哭。為了使事情變得容易進行你就說出某些不真實的話。”他借用尼采的話說,“人無法沒有謊言而生活,對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來講,他是對的。人為什麼沒有謊言不能生活?因為謊言可以作為緩衝劑,或避震器,謊言就好像潤滑劑,使你不會一直跟別人相撞。你微笑,別人也微笑,這是潤滑作用。”《沙的智慧》學林出版社1996年版第75—79頁。奧修這裡所講的,全是理性的作用。可以說理性的自我是一種面具,是它裝腔作勢扮演的一個取悅於人的人物。可是一個人如果不按社會的要求來塑造自己,他真是無法生活。所以每個人都創造了一個虛假的自己。這是無可如何也無可奈何的。最後,還不能不提到梁漱溟先生的一席談:“人類最大的長處是理智,就是會計算、會較量,俗話說就是心眼多,任何動物不及人的心眼多;而人類最大的危險也就是理智慧使生活陰冷、沉滯、麻痺。計算是人類行為之前的一種心理作用。其他動物不能。但是計算太多了,便會落於寡情而沉滯。凡事計算、較量、左右瞻顧,便會至於麻痺。人類至此,是最大危險,而生活也必感覺痛苦。這時候最大的毛病,是把一切的生活,都一節一節地化為手段。凡事總先想想為著什麼的。譬如,為何唸書,為的是將來做事;為何做事,為的賺錢;為何賺錢,為的是吃飯養家等等。一切都先看看是為什麼。把一切都化做手段,生活不能於當下得滿足。當下的都不是目的,都感不到舒快。這就是到了陰冷、沉滯、麻痺的時候。”“在人類文化未進步,人還是很粗野的時候,我想一定比後來的人都瘋都傻。文化越進步,人越不瘋不傻。……現在人都不瘋了,不傻了,就得唱戲,從唱戲上教人再瘋一點,傻一點,要讓生活有生氣,戲是很需要的。人類文化越進步,越加需要。”《人生的省悟》第198—199頁。
8 因正常而反常,因反常而正常(2)
但是,在芸芸眾生中,要尋找真實的自我是非常困難的。而創造一個合成的、人造自己似乎非常容易。因而“保持你的本色”這一項要求,就構成了許許多多道德體系的核心。怎奈在現實生活中,一個人受到周圍的人責難最多的,莫過於這種本色。一個人越是忠實地、不折不扣地以他的本色出現,他的磨難就越多越大。上面說過,柏拉圖那個洞窟的寓言用在這裡也是合適的。寓言設想一些人生長在地下洞穴裡,用鏈子拴在地上,不能移動他們的頭。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陽光,但在他們的背後有一堆火在閃耀,火把他們的影子投在洞穴壁上。囚犯們逐漸把這些影子看成是真實的物件。突然有一個人掙斷了他的鎖鏈,爬出了洞穴,發現自己在地面上,看見了陽光下的世界。起初他是如此茫然和眼花繚亂,以至於不相信自己的感覺。最終,他認識到已經發生了什麼。然而,如果他回到洞穴裡去,試圖把他的發現告訴其餘的人。他們將把他當做瘋子來辱罵,而不承認他們自己一直在受騙。他們看到的是假相。藝術家就是那看到真相的人,而藝術家恰恰就是這種最讓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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