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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沈自丹南下,逼周敏靜交出蘇惹月和顧沉星;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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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自丹急切地想要復寵。 與十年前那個一心只想保護太子的少年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十年間,他徹底熟稔了權力巔峰的博弈。他徹底明瞭了,太監集團是皇權用來分掉文官集團權力的制衡砝碼,如果說正經靠科舉取士走上權力道路的文官官僚系統,是封建王朝的左臂,那宦官系統就是皇權的右臂加雙手—— 好用、忠心、靈活,可以幹髒活幹狠活,掐住不聽話的左手,還不用擔心會獨立、造反,形成大家族和集團。 東西兩廠才是又快又好用的刀。 這是自古以來的政治玩兒法,東漢和西晉證明了“世家大族”擁兵自立的威脅,大唐李治和武則天髒了自己的手,用酷吏和恐怖手段砍掉了貴族家系政治的根基,中唐以後,唐朝的皇權才發現了宦官的好用之處。 什麼“忠臣對奸臣”,什麼“後黨對宦黨”,奸臣和宦黨只不過是皇權的背鍋俠——掌握權力的那個最高帝王總是會被權力腐蝕,但後世的評價要看他的平衡之術玩得好不好,最怕的是一個趔趄,沒掌握好平衡,讓一方做大,皇位都被拿捏住了; 更像是玩著精妙的平衡球,自己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能生育,不能形成血緣、婚姻勾連的大家族和朋黨,更容易被信任,更有利於掌握兵權,反而是進入巔峰權力博弈的優點。 就比如說現在,南下掌兵,皇帝是不放心把這麼大的兵力和火力交給巢湖水師出身的周敏靜的,還有他那些虎視眈眈的叔叔們,也都是隱患。 “養寇自重”,李東陽罵他的那句話倒點醒了他,佛郎機人來得好,他們倒成了他的東風,可以叫他好風憑藉力,再獲聖寵、再立一功了。 因此積極鑄造佛郎機炮,他格外上心。 當他帶著炮南下的時候,卻發現冥冥為他準備的獎賞不止這一件——藥師族的祭品也唾手可得了。 ****** “督主大人,天海豊南下了,蘇惹月和顧沉星都正在廣州——十三夜跟著汪大人在屯門澳的前線上,不能下來。” “哈,天予不取,反受其害。這是冥冥給我的禮物,我怎麼能拒絕呢?” “督主大人,是要向周敏靜明示,要他交出顧沉星和蘇惹月,來交換新造的佛郎機炮嗎?” 沈自丹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紅茶:“上位者豈有有求於下位者之時? ——讓他們猜!直到他們答對了,乖乖地將藥師男女雙手奉上來,直到他們自願交出我想要的東西!” ****** 周敏靜和汪宏滿懷期待地帶著剛造好的鐵力木百槳船(仿蜈蚣船戰船),希望能夠得到營造所新造的彷彿郎機速射炮,卻發現沈自丹竟然停在廣州驛館,稱病不出。 西廠的暗探們也不說沈自丹是因為什麼,只是稱病不見。 汪宏急的團團轉,又一頭霧水:“現在佛郎機人也已經是疲憊之師,戰況正好到了膠著之時,我方的新制大炮一旦入場,就可以立馬扭轉戰局! 御馬監為什麼不交炮?!” 周敏靜眉頭緊鎖,道:“汪大人,此事我需要和天海豊商議,請鏢局的戈娘子回一趟天海豊。” ****** 蘇惹月由周敏靜陪著,從廣東水師指揮使府,經過林氏藥堂一路回到天海豊。 從林氏藥堂門口到天海豊,曾經是廣州城最繁華的一條街,地面是石頭鋪的,兩側是商鋪的騎樓,最中間是陳家的大祠堂。祠堂前面有整整三四畝的空地(幾千平方米),全部用金磚鋪的平平的——這是陳氏家族聚會、科考、祭祖是全員聚集的地方,也是陳家炫耀財產的地方。 現在,這條街上,從陳氏祠堂前原本乾乾淨淨的祠堂前空地,道街上凡是有騎樓遮蔽、能下腳的乾爽地方,全部鋪滿了草蓆,草蓆上躺著輾轉呻吟的傷兵。 廣州城所有的大夫都在這裡忙碌地為他們清創、換藥,擦拭著他們被炮彈和火藥打碎、灼傷的身體。可是還是不夠,士兵們呻吟著,痛苦地陷入死亡。 如果戰事不快點結束,還會有更多傷亡! 他們就一路這樣走來,穿梭在痛苦構成的海洋中,在傷兵們草蓆的間隙裡,一步一步走到天海豊的門面裡。 戈舒夜剛剛從前線回來,埋葬海軍陣亡將士的白麻布外罩衣服還沒換,上面沾滿了乾透的血跡。 她咬牙切齒地、目中噴火地看著這一切——未完成的戰爭,未趕走的強盜,未取得的勝利,而此時此刻,此時此刻,那個太監,那個該死的太監還在用他們用盡鮮血換來的大炮,要挾他們,逼迫他們交出他的長生不老藥! 他該死!他該死! 她該死! 她為什麼會看錯他!!! 天海豊的人都沒有說話。 顧沉星站了起來,和蘇惹月對視了一眼。蘇惹月關上門,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渾身顫抖著兩隻手抓住戈舒夜的手,跪在地上:“去,去求他!帶著驚地藏,去蠲了那個保護我們的血誓, 告訴他,我們願意就死,我和沉星引頸就戮,求他將所有的佛郎機炮交給廣東水師。馬上,立刻!” 戈舒夜咬牙切齒、目眥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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