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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若萍關切地問:“好些了嗎?”
“謝謝你,大夫!”
“看樣子你夠痛苦的。”
他長嘆了一聲:“停��饈且桓鑫蘼鄱雜諫�擼�蛘咚勒擼�際茄暇�佳櫚哪甏� ��彼�氐較�希�侄雜詼���傅廝擔骸拔弈芪�Π。�桓鋈說牧α恐站渴翹�煨×耍 �
於而龍思索:他究竟實際在指些什麼呢?
吃完了滑膩的熊掌、魚翅以後,那位經理進來告訴王緯宇,有他的電話。周浩關照他的秘書去付款,但經理看著王緯宇急匆匆離去的背影,笑著告訴說:“他已經付了。”
“胡鬧,這個王緯宇——”周浩直搖頭。
王緯宇三步並作兩步回來,便問:“怎麼樣?《紅樓夢》裡有句話,叫做‘千里搭長棚,沒有不散的筵席’,‘將軍’,咱們該酒闌人散了吧!”
“好的,天也不早了!”周浩站起來,大家陸續跟著他下樓,走出餐廳,車已經停在門前。
王緯宇抱歉地:“老江,你擠‘將軍’的車吧,我還要趕到報社去一趟,誰知夏嵐有些什麼事?偏要我馬上去。”
他剛要鑽進那輛淺茶色的“上海”車,周浩似乎是開玩笑,似乎是當真地說:“明天晚上,於而龍擺宴請客,你可來啊!”
於而龍愣住了,謝若萍和於蓮也不懂地笑了。
“好的好的。”王緯宇滿口答應,連忙問:“哪一家餐廳?”
周浩說:“讓他請我們吃西餐吧!”
於而龍對“將軍”的好興致,簡直覺得奇怪,王緯宇在一言為定的爽朗笑聲裡,坐車走了,很快消失在巍巍的城樓黑影裡。那平坦的馬路上,隨著疾馳而去的汽車,捲起一陣最早飄零的落葉,一葉落而知秋至,可不是麼?季節開始變換了。
“將軍”的“紅旗”車裡塞得滿滿的,周浩同江海交談,詢問著省地兩級一些老同志、老部下的情況,好像都流年不利地有那麼一段共同的遭遇。於而龍沒有細聽,只是滿腹疑團地在汽車裡想來想去,“將軍”究竟要講些什麼?為什麼糊里糊塗做明晚的東道主?一直到家,及至躺倒在床上,也久久不能閤眼。他如今是稍一興奮,就要失眠了。
也許“將軍”找到了兒子,像傳奇故事一樣,骨肉離散多年以後重新團聚?許多悲歡離合的藝術作品,賺了人們潺潺般淚水,不正是從這些動人心絃的地方,震撼人們的靈魂嘛!但是路大姐,在衝破包圍圈殺出來的時候,什麼憑證,什麼紀念物都未曾給割捨了的孩子留下來。因為孩子剛出世,正好是皖南事變發生的日子,孩子身上有些什麼標記也顧不得注意,哪怕一塊硃砂痣呢?藝術家們設計出了多少情節啊,一面重圓的鏡子,一件媽媽繡的肚兜,一顆長在眉心的痦子,甚至一封血淚斑斑的書信。而必須馬上殺出血海去的路大姐,和坐在書桌前編劇本的作家不同,她首先是戰士,然後才是母親。因此,直到今天,除去不變的刀豆山這個地名外,什麼線索都消逝了。即使這個孩子有幸還活著,也沒法相認了。劇本是編的,生活卻不是那麼隨心所欲的。他們老兩口即使是找到了兒子的話,也沒有理由讓別人做東。於而龍想:也許和自身有什麼關連?但也無須他越俎代庖發出請柬呀?難道是有關菱菱的什麼值得高興的事?他腦袋都脹疼了,想不出所以然。
“不錯,我也是失去兒子的人,可我的兒子是被他們奪走的,明明活著,可也不許相認啊……”
謝若萍也幫著思索,但琢磨不出老兩口究竟為什麼!
於是他又調轉頭來想江海的話(失眠的人總是這樣千頭萬緒地折磨自己),怎麼叫做沒有保護好?怎麼叫做對於生者和死者都艱難的年代?……活見鬼,他越想越煩躁,輾轉反側,更無一點睡意。
“你今晚上酒喝多了點!”打毛衣的謝若萍說。
於而龍記得謝若萍從那一天,開始給女兒織毛衣的,至今快半年了,好像不見什麼進展。難怪,從去年十月以來,誰能捺得下心來,坐在那裡一針一針打毛活呢?她坐在床頭小沙發裡,開始給這件毛衣起頭。同時埋怨著老頭子不善於控制自己,不該和王緯宇乾杯。
於而龍披衣坐起,問道:“老江突然講起蘆花,為什麼?”
“也許因為見到蓮蓮,她長得太像她媽了。”
“他幹嗎講沒有保護住?”
謝若萍想得和他一樣,也是那回運槍的事:“那有什麼奇怪的,都是到了向上帝懺悔的年齡了。”
“胡說八道——”
“一般講,上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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