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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嗎釣到了魚?”
“好有祭奠之物呀!”
“現在就去吧!”
“不!”於而龍晃晃頭,口氣倒是和緩的,但那執拗的性格一下子聽出來了:“本來是個愉快的早晨,幹嘛生拉硬拽弄得大家不舒暢,這多年,也許你不大記得我的臭毛病了。”
王惠平哪能忘記游擊隊長說一不二的性格,況且他有求於這個快上臺的人物,當風向颳得有利於這位一蹶不振的人物時,就不宜太拂逆了。他回頭囑咐司機改道駛往柳墩,然後說:“白打了保票啦!”
“你這話什麼意思呀?”
“緯宇叔前些日子就來了電話,要我把你照料好,我還說,請謝醫生儘管放心,我們縣委的謎園招待所,還是住過高階首長的。”
於而龍不由得一怔,他可真關心哪,這個王緯宇!
“緯宇叔再三講,支隊長這回回鄉,一定要吃好玩好休息好,那成什麼問題,我拍胸脯給緯宇叔作了保證……”
一口一聲緯宇叔,聽起來是多麼熟悉和刺耳啊!
啊,於而龍突然間發現,眼前胖胖的縣委副書記,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瘦瘦的支隊事務長了,這大約還是民主抗日政權剛剛在石湖建立起來的時候。
游擊隊長正火冒三丈,厲聲訓斥著站在他面前的事務長,大吵大嚷要關他的禁閉。
那是石湖支隊相當鼎盛的時期,三王莊成了一塊穩固的根據地,大久保輕易不敢來騷擾了;湖西區抗日民主政府的大牌子,高高地掛在那蘆花曾經懸樑上吊的大門口,著實威武。再也比不上看著自己親手打出來的江山,更覺得自豪和驕傲的了。在敵人心腹地帶建立一小塊根據地,儘管是巴掌大那麼一塊,也是不容易,經過好幾次反覆易手,才鞏固了下來。
“你以為還是在家當老百姓,在縣城念你的高中,可以隨隨便便,吊兒郎當嗎?咱們是革命隊伍,不是麻皮阿六那幫土匪,執行上級命令,不許打折扣,尤其不准許自作主張。”
莫名其妙的王惠平一聲不吭地站著,對付發脾氣的支隊長,最妙的辦法,莫如徐庶進曹營,一言不發。起初以為支隊長找他,又要查問糧秣數字,心裡本來就揣著個兔子,先就有點膽怯;劈頭一陣悶棍,打得他矇頭轉向。他左思右想,雖然找不到什麼有漏洞的環節,但他仍舊忐忑,支隊長是決不會放空炮的。
“說話呀!為什麼不開腔啦!”
他繼續保持沉默,支隊長的口氣已經由責罵到諷刺,這就表明,陣頭雨快過去了,很快就要出太陽,心平氣和下來,一場磨難該結束了。
“用不著裝出孬包樣子,一副可憐相。呸!還掉金豆,快別現世啦!你們那種小資產階級的軟弱性,我算看透。”當時,流行著一種說新名詞的癖好,一有機會就搬用。於而龍朝高門樓啐了一口:“我不是八十歲的老奶奶,又聾又瞎,你當我把話說過去,就扔腦勺後邊忘了?告訴你,知識分子,支隊長的話就是命令。”他猛地喊了聲:“王惠平——”
“有!”他嚇一跳,趕快答應著。
“聽我口令!”
“是!”他趕緊按《步兵操典》的要求立正等待著。
於而龍連續發令,讓他做著稍息、立正;立正、稍息的動作,王惠平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單獨對他進行操練。最後,喊了一聲稍息,繼續教訓:“看明白沒有?有的命令是不一定寫在紙上的,你敢馬馬虎虎不執行嗎?”說罷,他笑了,這個怪人啊……
王惠平以為雨過天晴,那笑聲表明了這一點,便斗膽地冒出一句辯白的話,誰知他又在點燃了炮仗捻子。“支隊長,我不清楚犯下啥根本性的錯誤?”
於而龍差點沒氣炸了肺,說了個口吐鮮血,直當莧菜水,不清楚嗎?我會讓你清楚的,啪,他把屋裡那一小口袋山芋幹,扔到他腳下。“揹著它到禁閉室去,好好清楚清楚去!”
一會兒,通訊員長生回來向他反映:“報告支隊長!”
於而龍還在盛怒之中:“什麼事?”
那時候人們並不那麼唯唯諾諾,長生站直了回答:“支隊長,你大概冤屈了事務長!”
“滾蛋——”
“是。”
於而龍就是這樣:脾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特別覺察到錯怪別人的時候,他會馬上賠禮道歉;所以挨訓者還耿耿於懷,他倒跑過來,向你敬禮,向你認錯,拍拍你的肩膀,說不定開個玩笑,剛才他下的那陣雞蛋大的冰雹,早化得無影無蹤。
“回來!”他叫住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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