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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魂在心中默默唸了兩遍，想了想道：&ldo;我對你是真的。&rdo;說完覺得這一句不夠貼切，只是一句空話，總得要舉點例子出來，又補充道：&ldo;我只在你一個人面前哭過……以前我從來都不會哭的。&rdo;他臉上的神情有些想要證明自己的認真，魏可孤見了，啞口無言。他本來嫌惡這少年脾氣壞心又狠，但此刻看來，卻覺得他在某方面其單純無知，只怕比殷那小鬼更有過之而無不及。本來他是想著好言好語從這少年嘴中套出些口風來，但此刻卻有些不忍心再騙他了，感情之事本就難說得很，有時一方付出得再多對方若是無心那也是棄如敝履，他想跟他解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道理，又恐將他惹惱了遷怒於那小鬼，嘴張了幾次，鬱言都止了。怨魂心中奇怪，問道：&ldo;你想說什麼？&rdo;魏可孤苦笑，良久才幹咳一聲道：&ldo;好罷，我答應試著喜歡你。&rdo;怨魂聽了，怔了一會兒，那嘴角便慢慢地上翹、上翹，漸漸翹起一朵笑意芙蓉，魏可孤見他歡喜，立刻接著又道：&ldo;但你也得先給我吃顆定心丸，告訴我小鬼現在的情形到底如何？&rdo;一聽這話，芙蓉顏色就敗了。魏可孤見他露出惱怒神色，不待他發作便搶先道：&ldo;我又沒問你他在哪兒，只問他現今好不好，你總要讓我安心。&rdo;怨魂皺了眉看了他一會兒，道：&ldo;你以後不能再想他。&rdo;魏可孤道：&ldo;那恐怕有點困難。你不告訴我他的情形，我就難免擔心，一擔心就不免胡思亂想，想他想得多了，喜歡上你的可能就大大減小--&rdo;怨魂喝道：&ldo;好啦，我跟你說。&rdo;他惡狠狠地瞅了他半晌，末了冷哼一聲，氣道：&ldo;他吃得飽穿得暖，又沒人折他的手臂，怎麼會不好？！&rdo;魏可孤聽了，微微一怔，雖然為那小鬼的無恙而大感安慰，但同時也為這少年話中的怨氣和委屈而覺得一陣語塞。他被稱為青樓第一浪蕩子不是沒有原因的。雖說只是逢場作戲，但也一向憐香惜玉，簡直從來也沒對誰做過象午間那樣的摧花之舉。此時見怨魂這副模樣，心下也大是歉然。他是絕對拉不下那個臉來道歉的，訕訕地視線在四周遊移了一轉才悄悄用眼角瞄了瞄那受害者，見他微垂著頭，按著肩窩眼眶微紅著，到底還是覺得有些不忍心，輕輕咳了一聲道：&ldo;那個……還痛麼？&rdo;&lso;麼&lso;字尾音未散，那少年已唰地一下抬起頭來狠狠瞪住了他。只聽他一字字道：&ldo;你下次如再這樣對我，我絕不原諒你！&rdo;他眼中神情複雜，似憤怒、似傷心，似委屈，又似藏著對魏可孤的怨恨，魏可孤呆了呆，本想辯解反駁說&lso;是你拿殷來要挾我在先，怪不得我下狠手&lso;，但被這雙眼睛當頭一照，那些話明明已到了嘴邊卻又慢慢嚥了回去，良久才嘆了口氣，道：&ldo;知道了。&rdo;他這無比平和的態度令得怨魂怔忡起來，倒覺得自己適才反應有點過激了。他又後悔給魏可孤留下了一個惡霸霸的印象，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嘴唇嚅動了好幾下，半晌，喃喃道：&ldo;我也是……會傷心的……&rdo;說了，忽然意識到這一句話彷彿在哀求魏可孤不要傷害他似的實在太過軟弱了，而這種軟弱的言行一向是隻發生在公子殷身上的，怎的自己也變成這樣了呢。頓時又愧，又悔，頓了頓便站了起來。魏可孤愕然道：&ldo;去哪兒？&rdo;怨魂彆扭地道：&ldo;天黑了，不回城麼？&rdo;魏可孤道：&ldo;回去也趕不上城門關閉的時辰了，今晚就在這裡睡罷。&rdo;說完呶了呶嘴示意他看樹下那塊明顯整理過的草地，&ldo;灑了雄黃粉，不會有蛇的。&rdo;怨魂默了片刻，過去背對著他睡下。魏可孤瞧了他側躺的背影，不自覺也便發出一聲嘆息，對目前這情形又是好氣，又覺好笑，忍不住喃喃道：&ldo;我魏可孤怎麼會遇上這麼兩個冤家……？&rdo;想當初無牽無掛何等逍遙自在，縱橫花叢，滑不溜手，遇上一個公子殷就此失心，而眼前這少年，又沒來由地拿情絲纏住了自己，難道三生石上真的是千百年前就註定了麼。那怨魂聽到他嘆息，睜著眼睛看向那黑暗處。到底年少擱不住心事，想了一陣還是模模糊糊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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