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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歲,於返程中病逝於常州。這位東坡先生,一輩子犯小人,一輩子在不幸當中,一輩子在他們的折磨下為文求生。
在元·脫脫所著的《宋史·蘇軾傳》裡,有這樣一句話:“(蘇軾)自為舉子至出入侍從,必以愛君為本,忠規讜論,挺挺大節,群臣無出其右,但為小人忌惡擠排,不使立於朝廷之上。”
當時,朝廷就是權力,小人們利用包圍住皇帝的機會,給這位文學史上的巨人,製造了一生麻煩。尤其以整人為業的文人型小人,對於大師才能的嫉妒,聲名的仇視,影響之大的反感,往往是要加倍報復的。
宋·朋九萬編的《烏臺詩案》,是蘇東坡第一次受挫的實錄,也是一次文人型小人嘴臉集大成的彙編。
烏臺是北宋首都開封的御史衙門所在地,因為那裡有些樹木,聚來不少烏鴉,叫聲不斷,故而得名。這件在元豐二年(公元1079年)間發生一樁文字獄案,是由御史們發起的,故而稱之為“烏臺詩案”。
中國的文字獄,通常是由皇帝發難,這一次比較獨特,是由王安石所提拔安排的御史,出於幫派的陰暗目的,把反對新政的蘇軾,當作目標,進行一次精心策劃的政治陷害,實際是王安石對政敵大清洗的一個部份。
王安石是唐宋八大家之一,但在整治他的文學勁敵方面,卻表現得相當小人。如果他不寫詩,不為文,只是一位當朝宰相的話,他對蘇軾不會表現出太多的興趣。壞就壞在他是個文人,而文人要整文人的話,就混雜了一種可怕的嫉妒心理,那種燃燒起來的仇恨,連最起碼的理智也不顧的。
當時,一些正直御史,都讓王安石給逐出烏臺,他用了一些與他臭味相投,品質卑劣的小人。其中有一個舒亶 ,此人也會寫幾首小令。凡在文學界沒有多大才能,可又不甘寂寞的人,一是靠文學以外的手段,搞倒寫得比他好的人,達到文學上的目的。此人很有心機,為王安石的嫡系,一直注意蘇軾的詩文,在字裡行間,蒐集可以致其死命的把柄。當王安石對反新政,反變法的司馬光等人,發起進攻時,舒亶秉承王的意思。給皇帝上了一份參奏,告蘇軾罪狀如下:
“包藏禍心,怨望其上,訕謗謾罵而無復人臣之節者,未有如軾也。蓋陛下發錢以本業貧民,則曰:‘贏得兒童語音好,一年強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課試郡吏,則曰:‘讀書萬卷不論律,致君堯舜知無術。’陛下興水利,則曰:‘東海若知明主意,應教斥鹵變桑田。’陛下謹鹽禁,則曰:‘豈是聞韶解忘味,邇來三月食無鹽。’其它觸物即事,應口所言,無一不以譏謗為主。”他的結論是:“按軾懷怨天之心,造訕上之語,情理深害,事至暴白,雖萬死不足以謝聖時,伏望陛下用治世的重典,付軾有司,論如大不恭,以戒天下之為人臣子者。”
李定,也是御史,繼舒亶以後,也參奏蘇軾,形成集團攻勢。“軾先騰沮毀之論,陛下稍置之不問,容其改過,軾怙終不悔,其惡已著,此一可廢也。陛下所以俟軾者可謂盡,而傲悖之語,日聞中外,此二可廢也。鼓動流俗,言偽而辨,當官侮慢,行偽而堅,此三可廢也。陛下修明政事,軾怨不用己,遂一切毀之,以為非是,此四可廢也。”什麼叫“廢”,實際是“殺”的意思。
烏臺詩案(2)
宋神宗對蘇軾詩文印象不錯,仁宗皇后對蘇軾為人為政的評價更好,但經不起這幫小人的再三攛掇,而且舒亶整理了四大本子上綱上線的黑材料,送呈御覽。這些檔案資料後來因為金人南侵,北宋滅亡,政府逃往江南途中,於兵荒馬亂中一路散失,才被有心蒐集的朋九萬收藏。
於是,派中使皇甫遵到湖州,將蘇軾押往開封,接受烏臺御史的審判,罪名就是他借寫詩宣洩不滿,這也是古往今來發動文字獄的小人們的慣技。
凡整人過度的積極份子,通常都伴有其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也是我們過去親身經歷的政治運動中,所深刻體會的。他們無非是想透過非正常的競爭手段,獲得從正常途徑得不來的一切。因此,為達到比正常途徑更豐厚的回報率,在手段的使用上,隨著惡的程度增高,無所不用其極的可能性,也就更大;受害者的痛苦,也就更深。
司馬光在他憤而辭去一切職務時,給神宗上書,指斥王安石“以為賢則賢,以為愚則愚,以為是則是,以為非則非。諂附安石者,謂之忠良,攻難安石者,謂之讒慝。”小人,像大腸桿菌一樣,植根在社會的肌體之中,一遇機會,就要爆發出來。不過,君子當道,正常細胞能夠抑制得住病菌的繁殖,小人被抑制,即使鬧,也不敢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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