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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也不錯,這人的確是浮在半空之中的。
上不著屋頂。
下不著樓板。
這人完全在空中飄浮。
真。的。
他。在。空。中。飄。浮。
——人怎麼能在空中飄浮?
不需借力不需落地不需攀附不需倚靠……
更可怕的是:
這人齊膝以下的一雙腳,竟是虛幌幌的——那是一對廢了的腳!
一個殘廢的人,竟在空中擷下他的帽子,在半空中飛翔,並在空間裡凝住不動!
梁自我駭然喝問:
“你是什麼人?!”
那廢了一雙腿子的年輕人冷冷地道:“我叫成崖餘,人稱無情。”
——一個沒有了雙腿的人,輕功竟比他好,這是個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
梁自我揮刀。
他要把對方砍成二十八段!
——他本就是“斬妖二十八”梁取我的胞弟,但武功卻高上太多了,原因是:他把梁取我用來談情的時間全用來練刀法和習輕功!
——一個人要的只是胡胡混混不求出類拔革的渾過去,只要把該學的都學應知的都知要做的儘量去做就可以了,但一個人要有出人頭地登峰造極的大成大就,就必須要把一些功夫從基礎學起,深入紮根,下死功夫,成活學問,化腐朽為神奇才有望!
梁自我雖然自大。
狂妄。
但他確有鬥志。
——鬥志是普通人都死心時他仍不死心。
他要鬥。
所以他一刀砍向無情。
——一個乍現便浮在空中十一尺的漂亮、優雅、憂悒如月的年輕人!
他的刀快。
刀光更快。
他最快的是輕功。
他飛斫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卻飛出了舊樓。
——鐵枝依然完好,卻不知他是怎麼掠出去的。
樓外明月樓外愁。
那清麗的少年在月下更憂悒。
梁自我自敞開的大門急穿了出去,刀像飢渴一般的要吸這憂悒少年身上的血。
他追砍了個空。
那少年很有氣質。
甚至只像一團氣質。
——一縷捉摸不著的氣質。
你有沒有聽過刀可以“砍斷”、“斬散”、“劈倒”過氣質?
沒有。
所以梁自我又斫了個空。
只見那少年仍在月下。
溫柔的月。
溫柔的夜。
他在月下、夜裡、半空中。
——竟然在樓外也一樣“浮”在半空之中。
上,不著天。
下,不著地。
(沒有這等輕功!)
(怎麼會有這種輕功!)
(人是人,怎麼飛?!何況這人根本不“飛”,只是“浮”在半空之間,像一根羽毛,像一個泡泡!)
梁自我只覺打從背脊裡嗖地竄上一股寒意。
他虛幌一刀,已倒翻穿掠,砍斷鐵枝,進了舊樓第七層,強自鎮靜,斂定心神,雙足腳尖點立於那兩張凳子上,刷地舞一趟刀花,喝道:“吠,你到底是人是妖——”
那人在樓外的半空問:
“你見識過什麼是真正的輕功了嗎?”
梁自我氣得鼻子都白了:“這不是輕功,而是妖法!我有正氣護身,寶刀在手,就算砍你不著,你也休想沾得著我!”
無情聽了之後,居然笑了起來:“你既然認為是妖法,我就再給點妖法你瞧瞧。”
他一揚手。
明月下,精光一閃,半空中,乍分兩道,急射入舊樓。梁自我眼明手快反應急,揮刀便擋——但擋了個空。“嗤嗤”二聲,倏地兩張凳子一歪陡沉,梁自我對空中無情,全神貫注,一時不察,幾乎跌了個仰不叉。
但他畢竟是“太平門”的高手。他的身子一個恍忽,眼看就要跌趴在地上,但已一個鯉魚打挺,立住樁子,還攔刀護身,雙目緊盯丈外無情,這回氣得個臉紅耳赤。
然後他這才發現,兩隻凳腳已給打斷。
——原來無情的暗器,取的不是他,而是凳腳。
——如果這暗器取的是他的性命,他可有本領招架得了?
梁自我也不知道。
他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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