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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裡帶著過深的意氣,徵士並不放心信任。舟中還有徵士帶來的山泉釀的酒,默默倒了一杯遞過去。這時正是二月會試之期,江南春早,渡口蒲草已經新綠盈把,夕陽下數只白鷗覓食,翩翩掠過水麵。麗天持杯看著窗外,忽道:“仲純有琴,可否鼓一曲《鷗鷺忘機》開我胸懷?”徵士搖頭道:“你的心還不靜,不是聽琴的時節。”
麗天憤懣之際,並不覺得自己不曾心靜,相反自覺心灰意冷到了極處,正要絕塵高蹈,對徵士這話其實是不解的,卻也不相強,道:“那也罷,待我今夏闔家歸來,定當長住你山中消暑。那時節聯榻看山月,悠然聽松風。”
他只道這許諾不久便能完成,豈料這一去,卻直到年底十一月,才奉母還鄉,而王閣老依舊留在京中做著輔相之位,無法抽身。因此麗天幾年前上京時護送祖母母親一干女眷,歸家依舊相府眷屬大船沿江而下。水程緩慢,走到二月和徵士分別的丹陽渡口,已經是冬月下旬。大船吃水深,下錨處離岸遠,江面冷雨瀟瀟,繞岸枯葦瑟瑟,看見遠處有單艙舟泊在禿樹下,傍晚昏黑,看不清舟中人,只聽見琴韻泠泠,隔水送來清音。麗天正在祖母房中定省,老人畏寒,冬夜不便開窗,只能站在篷窗下靜靜聆聽,心道:“原來仲純迎我歸來,奏的卻是《墨子悲絲》。”
這是一首悲愴的琴曲,曲意是墨子見素絲染成五色不可復潔,宛如人的清名被誣後無法辯白,為之悲嘆感傷。麗天的科場案雖然在二月間就已經覆試了結,風波卻難以消弭,一年都卷在漩渦裡無法歸來,因此才爽了年初與徵士的約定,這時聽他隔水奏琴,知道對方已經瞭解一切糾葛和苦衷,不覺百感中來。
王家太夫人年老多病,麗天母親朱氏雖然是宰相夫人,也得日夜侍候床前,這時看見兒子神情,已知就裡,於是溫言道:“仲純也是通家子弟,不必避忌,請他來上大船罷。”麗天知道自家船頭掛著相府燈籠,還有肅靜迴避的朱漆木牌聳立,在江上醒目之極,邀陳徵士的小舟過來未免損他隱士高名,想著搖搖頭,對母親的解釋卻是:“仲純是拘謹君子,我家船上還有年輕女眷,到底不便。待到婁江,相見未遲。”
可是到了婁江,逼近年關,老家親戚朋友都在,諸多人事紛擾不了,和徵士相見時也礙著有其他客人,無法訴說衷腸。倒是王冏伯因為父病歸省,也在婁江,那天和兄弟王房仲同來拜訪,頗是談了些京中事務,問道:“聽說叔父在京中上了三次辭相章疏,聖旨都不允,到底如何?”麗天搖頭道:“不是三次,家父業已五疏辭相,都未獲允復。”冏伯道:“那是天恩浩蕩,看重閣老才幹,故此一再挽留。”麗天只是苦笑,王房仲是個心直口快的人,說道:“我父親雖在病中,也聽說叔父的事,同我們說道,閣老也是意氣太過,這一年和言官攻訐頻繁,辭氣凌厲,何苦來哉?本朝言論最是厲害,叔父又處在臺閣高位,正是集矢的垛子,躲還來不及,反而去跟他們爭論不已,豈非自尋煩惱!麗天你也要勸解勸解,務必請閣老按捺住性子,不要同言官爭吵的好。”
麗天聽房仲傳的是其父的話,對於自己而言也是堂伯長輩,於是站起來受教,說道:“小弟也是唯有自責,全因年初科場之事,家父不忿小弟受辱,辯駁奏疏辭氣激烈,是以開罪言官,至今干戈難休。都是我這做兒子的罪過,實在愧惶。”房仲道:“何嘗不知道閣老咽不下這口氣?只是事已如此,爭執無益。看看申閣老,我記得他家愛婿這遭也和麗天你一道被論了科場嫌疑,一同覆試。申閣老不聲不響忍了,跟言官也就無甚糾紛,叔父何妨學學申閣老的氣量?”
科場被論和覆試,外人說來輕描淡寫,於麗天卻是難忍之恥,聽到提及只能默然。囧伯道:“申閣老和叔父不同,他家女婿還要功名,當然只好啞忍。而我們麗天——聽說這次會試,麗天告病不去,叔父又上疏奏請將麗天的解元功名也一併不要,退回蔭籍,日後按資歷獲個蔭官,再不走科場道路,這事可是真的?”麗天有些難堪,道:“家父上疏是如此說,只是聖旨並未批覆。”冏伯道:“叔父是何等人,自然言出必踐,為著言官無端生事,連麗天的功名都不要了,索性如此,憑什麼不能跟他們狠狠開交一場?總不能白白吃了這悶虧去。”
他們兄弟議論,陳徵士坐在一旁只是默默聽著,並不插話。到了傍晚辭去,麗天送完了客人又單獨送他,徵士才道:“令尊要你退回蔭籍,再不走科場道路……這是真的?”麗天道:“聖旨並未同意,只批示教家父不必謙退太過,讓我照常科舉。”徵士道:“閣老意氣正深,說了這樣的話,只怕難以收回。”麗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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