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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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衢亨見徐端老是沉默不語,便碰了碰他,說道:“想什麼呢?還是你的馬家樓子,恰恰兩年了,你還沒完工。你看,這是眾大臣參劾你的奏章,皇上命我帶來,交給你仔細閱讀,有些奏摺,皇上在上面還做了徹批,督責的意思是有的,但並沒有降罪的意思,你不要擔心,拿去看吧。”說著,從懷裡摸出幾封奏摺遞了過去。徐端忙放下舉起的筷子,用手接過。他知道,此時此地,不便仔細閱讀,便隨手翻了幾頁。
這些參劾的奏章,都是出自朝中幾個挑毛病的專家之手,也不過是些老掉牙的話,什麼花錢太多,功效太慢,不該先這樣,應該先那樣,還有部議請旨,要給徐端降級撤職,甚至鎖拿進京審問等等。眼睛一亮,只見在一封奏章上,寫有嘉慶帝的一段話:“撤掉吳敬、徐端等河東總河之職十分容易,然有誰可替代,河務艱難,在朝的幾十位大臣,誰能承擔?可徐端敢於承擔,其餘臣工,哪位不是進出河督一職不下數次,可事到頭上,依然相互推諉。河上推給地方,地方推到河上。在朕看來,誰也沒有徐端踏實,儘管此人進言不多,但他有一片為朕分憂之心。若論罪處分,日後誰敢再來肩負此任?”看到這裡,徐端兩眼潤溼,雙手捧著嘉慶帝的這段話,嘴唇竟哆嗦起來,內心翻滾著陣陣熱潮,情緒幾乎不能自控,那樣子,令人震驚,也讓人害怕。
戴衢亨拍著他的肩膀,慢聲道:“肇之兄,喝,喝一杯,這蟹都快涼了。”徐端並不推辭,端起來就喝,末了還將空杯子拿在手中一個翻腕,杯底朝下在戴衢亨的眼前一晃,那意思是,我已喝乾了,順手將空杯推給大順道:“給我斟上。”大順一皺眉,說道:“徐大人,別喝多了,你不是說我們明天還要趕回去呢!”徐端只說句“少囉嗦”又埋頭看下去。
緊接著的下一份奏摺是都御史託津的一個參本,這託津不愧是翰林出身。奏章寫得花團錦簇、文辭華美、滴水不漏。不過都是坐在空房裡想出來的。他把治河、修築減水壩、開挖中河、挑挖上河攪在一起,一派橫生指責,胡亂蠻纏的氣勢。看來,駁倒他倒不是很難,便把手中奏摺放下,抬頭對戴衢亨說道:“戴大人,這些彈劾奏章?”戴衢亨道:“盡閱無妨。”徐端說道:“兄弟都已閱覽過了,可是,如今馬家樓的決口尚未堵決,已近兩年了。如果再有人密告我有意拖延,耗費工期,以圖錢糧,那兄弟的罪可就大了。”
戴衢亨望著滿臉紅光的徐端道:“哦,馬家樓一事,我已經跟皇上說了,事情很明顯,一是石料不夠,二是監工不嚴。按理說,你也有一定的責任要承擔,為什麼不挺起腰桿呢?你只知自己兩袖清風、廉潔從政,可是你畢竟是負責馬家樓工程的。做人要清正為本,遇事要斟酌損益。你看你,身為幾任河督,卻一副窮酸之象,恕我直言,我並非希望像其他人那樣從中謀利,但是,如果籌劃得當……”徐端端起酒杯,又要一氣抿下,兩眼噙淚道:“哎,一言難盡啊!”
忽然像是想起什麼事的,戴衢亨低聲問道:“別想你的馬家樓了,還有件最要緊的事兒,皇上昨個早朝剛退的時候,特意把我叫到上書房說是有一封奏章也牽扯到你,讓我特地問你一聲。”徐端放下酒杯,一愣神,忙打斷戴衙亨的話:“什麼事?”
呷了一口熱酒,戴衢亨放下筷子,正色地說道:“聽說,你們修河時,整出了不少泥沙淤積的良田,這些田在馬家樓還沒塌倒之前都是有主的吧,而且還都是當地的豪門望族或一班致仕還鄉、解甲歸田的官員。”徐端緊皺一下眉頭,點首表示確有此事。戴衢亨說:“可你們並沒有發還給他們,還有部分良田被你們賣掉了,或是送給治河的民工權作酬金了。有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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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徐端過了半晌才拈鬚道:“哦,對了,有這麼回事。可是,戴大人,你是知道的,工錢少得可憐,不以此方法來激勵民工的積極性,那工期何日才可完成?”
戴衢亨重重地拍了一下桌角,嘆氣道:“我就怕這件事情啊,你想,那些致仕還鄉的官員,所屬的田地多半是經過花錢置購的,當然也有嘉慶皇上賞賜的,如此官奪民田,可不是一件小事啊。萬歲爺本來就對河工大小官員年年花錢成千上萬,而水患不斷的現象深惡痛絕,如果那些官兒再來奏摺之類的,肯定適合皇上的心意,看來皇上是要動怒的,怪不得,我在皇上面前曾暗示在殿前接見你,皇上一直未曾鬆口,這件事肯定起了極大的負作用。”
一直低頭啃著黃晶晶的蒸蟹的大順一聽,就把一隻肥胖焦黃的蟹鰲放在桌上,吮了一下手,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怎麼,連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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