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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我並沒有想明白胤禛說的，&ldo;這樣，也足夠了&rdo;是什麼意思，隔天他再來時，只告訴我，他已經為月華安排好了將來。&ldo;你要帶她去哪裡？&rdo;我詫異的問。&ldo;婉然，月華大了，我為她想好了，她是我的親骨ròu，是你一手撫養成人的，我必不會待薄她，你就放心信我一次吧。&rdo;他只這樣說。我沒有阻攔，跟著我，月華只能一輩子困在這見不得人的地方，她還年輕，將來要結婚生子，我沒道理為了自己的寂寞而強留下她。那之後，有好多個日子，我夜不能眠，閉上眼睛，就是那天月華被帶走時的哭聲：&ldo;娘‐‐娘‐‐你怎麼不要我了？&rdo;月華去了哪裡，無論我怎麼問，胤禛只不肯說，&ldo;你對孩子太好了，心裡只想著她，若不放開，你將來要怎麼辦呢？&rdo;即使是知道她的歸宿會似乎最適合她的，但是十幾年的感情終究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割捨的，幾天後，我還是病了一場。躺在c黃上，忽然發覺竟然已是半生匆匆，而我生命中承載了太多的離別，這未嘗不是性格中的軟弱決定的，不能怪罪別人，那麼，就只有懲罰自己了。胤禛送來的補品很多，只是我的身子，到了夏末，情況卻仍舊沒有好轉，有些像年久失修的城牆，忽然遇了些外力，就轟然倒下了。這期間，胤禛來過幾次，不過坐一會，便轉身離開。直到九月裡的一天，他又來，見我白天也委頓在c黃榻上，容色蒼白如雪，才終於對我說，&ldo;如果你還同我說你要自由，我只能告訴你，我正在給自己挑選萬年吉地，到時候，我可以在我的棺旁，給你留一個位置。如果你要別的，只要你可以不離開我的視線，你可以說了。&rdo;&ldo;我可以要什麼呢？&rdo;我笑了，儘管自己蒼白如鬼，但這皮囊太好了，三十幾歲的病人，依舊可以笑顏如花。&ldo;弘昌或是元壽，如今，已經沒有人能阻攔我做任何事，你明白的。&rdo;是的，我明白，他和允祥，我只有這兩個選擇。就如他說的，無論我選擇了誰，都可以不離開他的視線。&ldo;其實你一直知道，我從來就別無選擇，所以，讓我從何處來，便回何處去吧。&rdo;我合上眼睛，不再看他，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留在這裡，不然，我真的只有死掉一條路了。&ldo;十三弟是比我有福氣的。&rdo;胤禛沉默了很久，終於說，&ldo;既然你想回去，我也不必隱瞞你，十三弟又病倒了，這些日子，他為了國事，耗盡心血，昨日在殿上，竟然昏迷吐血。&rdo;&ldo;太醫怎麼說？&rdo;我的心一陣絞痛，勉力支撐自己起來，胤祥，那樣在糙原上馳騁如飛的男人，怎麼會這樣？&ldo;暫時無礙的，你不用擔心，你也好好養著吧，朕會盡快安排一切。&rdo;他說。十月初一，允祥的生日，雖然因為他病著，又在孝中，府裡一切從簡，但是，皇上仍就賞賜了很多東西。混在送東西的人中，我邁進了久別的十三阿哥府，如今的怡親王府。在門口率家人接旨的是弘昌，十四歲的少年，剛剛晉封了貝勒，看起來沉穩而莊重，眉眼間，有我的影子卻更像允祥。&ldo;貝勒爺，皇上囑咐，有幾件東西要面呈王爺。&rdo;養心殿的首領太監對弘昌說。&ldo;如此，請隨我來。&rdo;弘昌點頭，率先往裡走去。熟悉的院落，連院中的植物都沒有變一點，我胸口悶悶的痛了一陣，眼見門簾挑起，腳步不免一滯，只這一停，弘昌就察覺了，猛然回頭，有些奇異的盯著我，我深吸口氣，終究邁步進了屋子。&ldo;王爺，這些是……&rdo;首領太監一件一件的叫人端了東西到c黃邊，每念一件，允祥便說一聲：&ldo;臣多謝皇上。&rdo;送到此處的東西不多，很快就到了我這裡，我捧的，卻是一套常服，正是允祥平常喜歡穿的顏色，&ldo;煢煢白兔，東走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rdo;我離開的時候，胤禛唸的正是這兩句允祥的面色有些病中的蒼白，正照例開口時，卻猛然睜大眼，這時，一旁扶他的一個貴婦人也覺得不對了，抬頭看我時，同胤祥一般滿眼掩飾不了的驚訝。&ldo;婉然？&rdo;允祥終於開口，人幾乎立即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睜大眼睛看著我，&ldo;是你嗎？&rdo;看他的手慢慢的伸出，我靠近一步，任他輕輕撫上我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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