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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康一邊關門一邊說:“湯放在火上燉著,我先去把這個——”“我來吧,你也去洗個澡。”江遠把毛巾掛在脖子上,已經蹲了下去。他把包裝全都拆開,“我去把這些東西洗了,晚上回來就能幹了。”王思康看了他一會,然後說:“好。”他一邊回臥室一邊想著什麼。他其實說不清現在究竟是什麼感覺,因為他說不上究竟後不後悔讓家裡人這麼早知道這件事。但是當然,王媽媽心臟病發的這麼嚴重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和江遠在一起以後,他有很多的情感波動。這是他從前、甚至是決定和江遠在一起的時候從未想到的,這是種很陌生的、卻讓他不會排斥的情感。江遠說過,擔心他會有一天迫於壓力和他分手。然而事實上,王思康也不能完全肯定自己會為了江遠去放棄自己的母親。這是他最近一直煩惱的事。王爸爸雖然已經鬆了口風,可王思康明白,這些家長裡短還是王媽媽說了算,更何況王爸爸一向對王媽媽言聽計從。王思康一手撐在牆上,任由溫熱的水澆透他全身。他閉著眼,聽著淅淅瀝瀝的水順著頭髮滴落在地上。幸好工作室發展的還算不錯,他現在不會太忙,可以專心應對這件事。他站在浴室裡想了很久,才隨便洗了兩下,就擦乾了水出去了。出去的時候他看到江遠正在炒菜。江遠穿著一件白色貼身背心和一條灰色運動短褲,腳下蹬著一雙居家拖鞋,看起來很休閒。他一手抄著鍋鏟,一手按在旁邊,似乎不忙著翻炒。王思康沒有戴眼鏡,但也能看到他手邊放著一本菜譜。“你洗好了?”江遠直到王思康走到門前才發現對方。他沒有把菜譜往裡推,反而說:“雖然不是第一次發現我是個天才,但是對著菜譜做出這麼好吃的飯菜,你相信我一週前還是個遠庖廚的君子嗎?”他向來知道怎麼在王思康面前刷存在和好感。王思康接過他遞來的筷子,走到廚房外的餐桌前嚐了嚐這幾盤還熱乎的菜。“確實很不錯。”王思康說。江遠把最後一個菜裝盤端到桌上,聞言還是忍不住笑了,“那你就吃飽一點。”王思康看著桌面上江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好的菜,一時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江遠看他因為愣神顯得有些無動於衷的樣子,沉默的轉身回去盛了兩碗米飯。“你一天沒好好吃飯了,吃完之後再收拾一會,我們就去醫院吧。”江遠說。王思康看了看客廳裡被拆開的包裝箱袋,點了點頭,“嗯。”可等他轉頭的時候,發現江遠的神情莫名的低落起來,王思康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雖然有時候他也會覺得兩人在一起更多時候都是沉默相對,但是他真的沒有太多話要聊。尤其是他自己根本不是個喜歡主動挑起話題的人。一頓飯兩人吃得極其安靜。兩人收拾好桌上的殘局之後又不約而同坐了回去。王思康看著江遠剛想說話,江遠就已經開口說:“思康,你覺得我做的飯還好嗎?”王思康點了點頭,“很好。”江遠又說:“那我給你做一輩子,好不好?”王思康抬眼看了過去,正對上江遠緊張裡摻雜著期待的神情。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這本來應該是一個陳述句。江遠是他已經認定的戀人,這麼小心翼翼甚至夾帶著討好的問話實在不像是戀人間的互動。“你為什麼總是要確定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王思康終於問了出來,“是我什麼地方讓你失望了嗎?”這麼直白的質問,簡直讓還在為王思康皺起的眉頭傷神的江遠愣住了。“江遠,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王思康說:“你不惜和你父母反目也要和我在一起,我很感動。我雖然做不到和家裡決裂,可我也同樣不會因為來自家裡的壓力就和你分手。你難道以為我不愛你嗎?”江遠幾乎被他最後一句話驚呆了。他屏住呼吸,“我知道你,你愛我……”他閉了一下眼,維持了一秒後才睜開,“可但凡我還有點理智,就知道阿姨的心臟病是你心裡的一根弦。我不想讓這根弦出現任何問題,可現在這根弦它在晃——”“但它沒斷。”王思康說:“我媽絕不會有事。”他說完又看見江遠的表情有些不太平靜,他解釋說:“我媽的情緒波動很大,只是在短期內。她以前也復發過心臟病,也進過醫院,雖然沒有這次這麼嚴重,但也都沒事。”醫生的話在這一刻同時被兩個人記起。王思康頓了頓才說:“我會時刻觀察她的情緒,不會讓她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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