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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中旬,江南還是流火季,“秦嶺-淮河”一線,已漸入秋涼。
晚十時許,安開市石河縣興壩子鄉一帶,差不多已是漆黑一片,只西頭一隅有幾點亮——周圍山影憧憧,風過林噪,映襯得那亮如撲跌不定的燈苗。
興壩子鄉人慣住鄉東,西頭是野地,解放前修過廟、起過祭臺,還請過巫師禳災驅鬼,後來大運動,砸燒之後便荒廢了,再後來,也不知怎麼的,這兒長出了大片的玉米,可惜品種不行,掰來只能餵豬。
這季節,玉米已經掰得差不多了,地裡只剩一人來高的枯黃秸稈,身杆細瘦,密密麻麻,風一過,嘩啦嘩啦,怪瘮人的。
***
那幾點光亮來自玉米地中央朽頹的破廟,以及廟外的越野車。
駕駛座側車窗半開,孫周挾了煙的左手搭在窗沿,正和女友喬亞打電話,因著聊到興起來不及抽,只能任煙空燒,是以每隔一會,都要磕掉菸灰。
“鄉下地方,四面一個人都沒有……我跟你說,我心頭真發毛。”
他瞥一眼周遭,忽然覺得左手露在車外很沒安全感,於是撂了煙,把手縮回來。
喬亞對這地方有耳聞:“是山區吧?我聽我爺說,那一帶解放前是匪區,殺過好多人,還鬧過鬼呢。”
孫周胳膊上冒起一片雞皮疙瘩,下意識左瞄右瞥:左邊是一片黑魆魆秸稈地,秸稈在風裡輕晃,晃出一股子陰怖森涼;右邊是廟,裡頭的光亮像幽微螢火,緩緩飄移。
“我有什麼辦法,聶小姐要看泥塑,人家藝術家。”
“也怪我,路上走錯道了,到得就晚,聶小姐又看入神了,我不好意思催她……”
他是跑線司機,聶小姐是僱主,走不走,什麼時候走,僱主說了算。
喬亞發牢騷:“看雕塑,怎麼不去龍門、敦煌啊,跑去鄉下……”
孫周說:“不是說了藝術家嗎,那些有名的窟,人家十來歲就全看遍了。現在就流行找這種鄉野的、原生態的,觸發創作靈感。”
喬亞沒詞了,頓了頓問:“聽說她雕個像,能賣幾萬?”
孫周其實也沒數,但他裝著很懂行:“藝術能那麼便宜嗎?至少也十幾萬啊。”
喬亞感嘆了會,末了說了句:“這聶小姐膽兒可真大。”
“可不,”孫周很有感觸,“這黑燈瞎火的,又是秦巴山區,我跟你說,我心裡都打鼓,這要是冒出幾個不法分子把我們給弄死了……”
喬亞沒好氣:“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她一年輕女的,敢跟你一男的,大半夜跑那麼偏的地方去——她就不怕你起色心、把她給那什麼了?”
“我拿錢辦事,有職業道德。再說了,這都認識幾天了,等於半個熟人。”
喬亞冷笑:“熟人?人家說,性犯罪一半都是熟人下的手,女人防男人,不分熟不熟。反正換了是我,絕對不敢跟一個不熟的男司機大半夜往鄉下跑,男同事、男同學都不行。”
孫周涎了臉:“那我呢,我行不行?”
喬亞也發了嗲:“你行。”
孫周心上胯-下同癢,正想說兩句騷話,忽然看到車左的後視鏡裡,掠過一個黑影。
他嚇地一激靈,手機都掉了:“誰?”
回應他的,是風過秸稈地的嘩啦聲響。
孫周開啟車門,四下看了一回,覺得那玉米地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又似乎什麼都有。
撿起手機,通話還沒斷,喬亞已經發了急:“怎麼了?誰啊?”
孫周後脊背上一陣泛冷:“不說了,我去……催催聶小姐。”
他掛了電話,小跑著往廟裡去——他雖然身高一米八,看著壯實,但那是虛壯,真出什麼事,他罩不住。
更何況,還帶著這個弱不禁風的聶小姐。
***
廟不大,穿門過院就是正殿,早些年砸燒過,後來文保局著手修復,修復到一半,不知是缺少資金還是覺得意義不大,又放棄了。
正殿的供臺上,擠擠挨挨的都是泥塑,那位聶小姐,聶九羅,著白襯衫、黑色緊身褲,正跨坐在一架行動式鋁合金伸縮人字梯頂端,左手持手電,仔細打量一尊泥塑的眼眉,腕上晃著極細螺紋多圈手環,泛柔潤銀光。
廟內昏暗,手電的光柱裡,飄著上下浮蕩的塵。
孫周還記得,傍晚到的時候,這些泥塑都還滿覆灰土,但現在她打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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