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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劍卿皺起了眉。
他是否應該拔刀?對方究竟是借酒裝瘋,還是另有用意?
一連避過三刀,前廳中擠滿了人,他已是避無可避。
灶下燒火的那名驛卒突然揮起燒得通紅的火鉗敲向那羅參將的大腿。羅副將大叫一聲向後退去,饒是他退得快,大腿上還是被燒焦了一塊。他的幾名親兵一見主將吃虧,哪敢不奮力來救,紛紛拔刀圍了過來。
眼下這情勢,孟劍卿只能拔刀,向後一退,背靠牆壁,格開砍過來的亂刀。
那驛卒揮舞著通紅的火鉗,一時倒無人敢去惹他,他倒有閒心且笑且道:“喲,膽敢打砸驛站,當心洪武爺知道後剝了你們這群軍爺的皮!”
那羅副將充耳不聞,高聲喝道:“這臭小子以下犯上,我老羅是在整頓軍紀,各位同仁都閃開一點!”
孟劍卿驟然驚悟——羅副將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必須速戰速決,不能留給對方再召集人手的機會。
孟劍卿揮刀格開一柄單刀的同時,左腳勾起,踢向那揮刀士兵的胯下,那士兵慘叫一聲栽倒在地,痛得蜷縮著身子抱成一團;孟劍卿落足之際已向左側斜斜跨出一步,刀隨身轉,撞開兩柄腰刀,旋身的同時,右足飛起,騰空踢中了一名士兵的左頸脖處,那士兵連叫都沒能叫出來,便軟倒在地;孟劍卿順勢伏低了身子,兩柄腰刀自他頭頂掠過,他右手短刀抽回,劃過兩隻握刀的右腕,人已就地滾出數尺。
腰刀噹啷落地,兩名士兵捧著鮮血淋淳的手腕慘叫,羅副將怒嗥著揮刀撲了過來。
孟劍卿向側旁一閃,讓過刀鋒,注視著羅副將,輕輕轉動著手中短刀。
但是門外有人喝道:“羅老吉還不住手!”
羅副將聽出了來人是誰,遲疑一下,終究還是不情不願地停住了手。
廳中眾人勉強擠到一邊,讓來人擠過來。
擠進來的是孟劍卿曾在沐元帥賬下見過的參將毛貴。毛貴身邊跟著兩名親兵,還有一名年輕的軍官。
羅副將收刀回鞘,指著孟劍卿道:“毛參將,你可看清楚,這回可不是我羅老吉發酒瘋,齊天賜屬下的這名小校,打傷我手下這麼多人,你看著辦吧!”
毛參將尚未開口,他身邊那名年輕軍官冷說道:“羅副將,你攪撓驛站在先,縱容屬下群毆在後,人家以一敵五,再不還手,豈不是任人宰割?講武堂教出來的天子門生,若是這麼膿包,豈不是將聖上的顏面全都丟光了!”
羅副將這才知道自己惹上的是什麼人,呆了一呆,仍是滿心不服氣:“講武堂又怎麼著?打傷我手下這麼多人——”
那年輕軍官打斷了他的話:“講武堂只教殺敵制勝的招數。人家這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毛參將咳了一聲,說道:“羅老吉,別吵了,帶著你的人退出去吧。”
前廳中安靜下來,孟劍卿收起刀,先向毛參將行禮,再轉向那年輕軍官,拱手說道:“在下孟劍卿,多謝郭學長仗義執言。”
那年輕軍官拍拍他的肩,笑道:“原來你還認得我。我也認得你。兩年前的那次演習,不就是你和關西衝在我前面攔住凌峰的嗎?早聽說你也分到雲南來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見面。這一次也湊巧了。”
出身名門的郭瑛,文武雙全,少有英名,自入講武堂之際,便被寄予了厚望。其父郭桓兩年前升任戶部侍郎,尚書年老不理事,國家財政,實際上全由郭桓操持,深受洪武帝倚重,卻還是將愛子送往戰事緊急的雲南前線,雖說是歷練,到底還是真刀真槍的歷練,是以講武堂的教習們更是常用郭瑛為標樣來激勵他的學弟們。據說郭瑛對人對事,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當年演習時分給他指揮的一百四十餘人,他只需檢閱一遍,便能記住每個人的名字和麵孔。這項本事帶到雲南軍中,也是大受士卒歡迎,令得在他軍中的威望,遠在脾氣暴躁的凌峰之上。
孟劍卿沒有想到會在這個蠻荒之地的驛站在遇上講武堂的傳奇人物,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觸。
他轉而問道:“郭學長如何會在此地?”
郭瑛道:“我隨毛將軍回京公幹。你一個人?就到我的房裡擠一擠吧。”見孟劍卿略有遲疑,郭瑛笑道:“來吧,我又不是沒有和別人擠過。講武堂三年,哪天夜裡不是這樣過?”
再推辭就不好了,孟劍卿也是一笑,收拾行李與郭瑛一同離開前廳。
郭瑛問起他與羅副將衝突的緣由,不免有些驚訝:“你有公務在身,為何要多管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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