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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6日,娘子關全線失守。
娘子關的失守,又導致忻口守軍腹背受敵,處於後路被完全切斷的險境。
11月2日,閻錫山和衛立煌下令忻口撤守。
陳長捷功敗垂成,志不能展,亦唯有猛拍欄杆而已。
當撤軍的那一刻,當最後一次默默注視被鮮血染紅的戰場,沒有人能知道這位軍事天才曾有多麼惆悵。
忻口戰役是他一生的頂點,從那以後,陳長捷再也沒有能夠得到指揮這種高階別戰役的機會,儘管他是那麼渴望。
第49章 漏洞(2)
誰會再讓他來指揮呢,誰都知道他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瘋子,誰都知道他是肯把自己的子弟兵都打到一個不剩的傻子——陳長捷隻手打破了板垣戰無不勝的神話,卻也隻手毀滅了自己的前程,確實稱上是瘋子兼傻子,而一個瘋子兼傻子,終究是難以容於世間的。
後來閻錫山不要他,他去投了傅作義,而傅作義心機深重,也從來不把他當作自己的真正心腹。
晚年的陳長捷,以一把菜刀解決了自己,古來名將大多難有善終,只是如此慘烈亦為史上少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然而有那麼一次能讓人永遠記住的精彩也就足夠了。
傳說中有一隻鳥兒,它一生只唱一次,那歌聲比一切生靈的歌聲都優美動聽。
——《荊棘鳥》
11月3日,閻錫山主持二戰區軍事會議,討論戰守之策。
忻口守軍南撤是不用討論的,需要討論的,是太原究竟應不應該死守。
老閻經營太原20多年,身家性命都在這裡,自然不肯輕棄,主張死守太原,同時他要求將忻口、娘子關撤退的部隊佈防於太原周邊,依城野戰,把太原保衛戰也組織成一場類似於忻口戰役那樣的大會戰。
至於守城之將,老閻早就定好了,那就是先期從忻口撤下來的傅作義。
傅作義成名就成名在守城一役,當年他守衛涿州三個月,幾倍於己的奉軍都打不進來,不能不讓人歎服。加上老閻在太原又儲備了半年以上的糧草彈藥(騙川軍說已運過黃河),因此覺得守太原絕沒問題。
黃紹竑身為二戰區副司令長官,也出席了會議。他臨陣指揮雖有缺陷,但在這些戰略方針上,其眼光比閻錫山又要亮堂多了。
前線剛剛敗退,士氣極其沮喪,大家都在搶著往後撤退,如何還能再組織什麼大會戰。忻口戰役,那是花了多少時間才組織出來的,就算想再一次組織會戰,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如今娘子關一線的龍山師團距離如此之近,只消與南下的板垣來個南北夾擊,所有撤退部隊就都得給壓迫在城下,讓日軍燉成一鍋粥,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再說,傅作義守涿州,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啦,時過境遷,內戰能和外戰比嗎,日軍和奉軍一樣強?
不是說太原不要守,得守,但絕不是以野戰來支援守城,而必須以守城來掩護撤退,撤退後獲得休整的部隊反過來還可以牽制日軍,幫助守城,這樣城池或許能守得更久一些。
應該說,黃紹竑這番話確實是真知灼見。在場的衛立煌、孫連仲開始都表示贊同。
可老閻又變回到了從前。
有一段時間,特別是在忻口戰役之前,他曾經喪失自信,轉入“他信”,但在娘子關被突破後,不知怎麼他又只相信自己了。
所有來開會的晉軍將領,除了尚在忻口一線的陳長捷以外,平時大多唯唯諾諾,沒有誰敢提反對意見。傅作義被託以守城之責,也不便說什麼。衛立煌、孫連仲等客軍將領見情形尷尬,索性不參與表態,在開會現場就半真半假地睡起覺來,一時間,會議廳的呼嚕聲此起彼伏。
整座大廳,爭論的就閻、黃二人,一個二戰區司令長官,一個副司令長官。
會議開到半夜,仍無任何結果,老閻心裡本來就對黃紹竑甚為不滿,認為要不是他指揮失當,娘子關那裡出了紕漏,忻口守軍又何至撤退,所以對黃的意見很不以為然。
最後他索性攤了牌。原來在開會的同時,他早已將命令下達到各部隊去了,所謂開會,只是走個形式而已。
大家都很無語,但也只能照此辦理。
黃紹竑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就在二戰區軍事會議召開的第二天,包括龍山師團在內,日軍已有一師兩旅團到達太原東南,其中,龍山師團更躍躍欲試,一再向香月提出,要由自己來擔負攻城之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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