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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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雲淡風輕地笑,“不是已經出事了麼。”
徐公搖搖頭不說話,背起藥囊走了出去。
巫蘅送徐公離開,他臨走時交代了一通,後來又取了紙筆事無鉅細地叮囑了一次。
夕暉漫天,雲霞燒出千里層紅,明明滅滅的樹影在婆娑。
她走回來時,謝泓已經睡著了,他出了一身汗。巫蘅心思一動,讓外面的人燒了水抬起來,寢房裡水霧騰騰,巫蘅去喚他,謝泓醒來時,眼光猶自透著幾分混沌和迷離,與平日的清澈深遠很不同,生生添了誘人的魅惑。
巫蘅臉色薄紅,“阿泓,沐浴了。”
他看了她一眼,“嗯。”
他走入浴桶時,巫蘅揹著身,從腰下緩緩抽過一條絹帛,謹慎地遞給他,緊張得全身都在冒汗。
謝泓笑道:“阿蘅不是見過了?”
巫蘅咬了咬唇。
他又道:“我一隻手怕是不太方便。”
胡說啊,上次他和慕容遜打了一架也是斷了右胳膊,那時候他是怎麼過來著?巫蘅突然不敢細想下去了。
可是她已經遵從本心地轉過了身。
好似有漫天月光自眼前篩過,暮色淡淡的,他那麼微笑著坐在那兒,半截身子都露在外邊,珠玉般的漾著光澤,長髮溼漉漉的,有千重風情,動人心魄到了極致。
巫蘅已經來不及顧得上自己的羞澀,她走了過去。
就著半暗的燭火和窗外的月色,她徐徐地繞到他的後背,低聲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劉敬?”
謝泓聽聞此話,微微偏頭,興致不高地問:“你有不滿麼?”
巫蘅搖了搖頭,“我自然不會因為他計較你。但是我想知道,你和他有什麼過節。”
“我說了你會為我做主?”他翹了翹薄唇。
天下也沒幾個人敢說能做謝泓的主。巫蘅對此頭痛。
他笑了笑,“那晚阿蘅說了夢境裡的事,只說是夢境,難道就不曾覺得太過真實,反倒比現在的塵世更加可信麼?”
巫蘅眉心一跳,她曾有過這種感覺,可遇到謝泓以後,她再也不做此想了,只是狐疑地望著他,“你夢到了什麼?”
如他所言,那些夢境都太苦了,他們都寧願迴避。
十三歲那一年,巫蘅與謝泓相識於揚州城外,彼時,她在草垛裡,他在草垛外,一場相遇,再無交集。
巫蘅只記得後來在建康受的諸多磨難,後來嫁給劉敬之後,種種淒涼。
可是在謝泓的記憶裡,不是這樣的。
“瑾之這一局當真要讓我三子?”十九歲的謝泓,遊歷歸來,棋藝大漲,建康城中已經難有其敵,但他刻意壓著這事不說,桓瑾之一時託大,便故意要讓他三子。
長亭晚,瀟瀟一川暮雨,煙靄氤氳,桃色如夢。
巫嬈帶著兩個家奴躲在一叢木槿花樹後,巫蘅也被她差使著跟來了。在巫宅裡,她真實的身份一貫是巫嬈的粗使丫頭。
滿樹的葉子將巫嬈藏得不教別人發現一絲破綻,她手裡扣著一隻繡給桓瑾之的香囊,對身後兩個家奴道:“呶,將這個替我贈予桓七郎。”
那時她還沒有對桓瑾之第一次表明心跡,滿懷希冀地等著他們替自己送出定情香囊。
她一時昏了頭了,但兩個家奴卻是清醒的,說什麼也不願前去,推推阻阻的巫嬈便惱了,最後將紅色繡鴛鴦百荷的香包塞給巫蘅,並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道:“你去!”
巫蘅是隻軟柿子,嫡姐這麼吩咐,絕沒有不答應的道理,便卑躬屈膝,怯懦地取了香囊。
巫嬈多看了她兩眼,眼光陰暗了下,將她摁倒在地,抹了兩把泥灰在她臉上,命令兩個家奴將泥土搓成灰灑在她的髮梢。巫蘅不敢反抗,不敢吭聲,眼淚忍在眶裡直轉。
然後被抹得滿臉灰跡的巫蘅被他們推了出去。
涼亭中,桓瑾之從容鏗鏘地落下一子,“輕澤,你的棋藝與足以與謝君比肩,我是下不過你了。”
謝泓少年得意,朗笑起來,“下回你還敢小瞧於我?士別三日,早該刮目相待。”
桓瑾之苦笑搖頭,又道:“你的性子再不收一收,怕是將來,女郎們只聞謝泓名聲,卻不知你這個性,嫁了你後悔。”
謝泓軒眉輕皺,他有一個人惦記,還沒有找到。
適逢這時,有人摔了一跤,這動靜有點大,桓瑾之聽聞聲音,將拈起的棋子放入棋笥之中走了下來,謝泓悵惘地看著一川煙水默然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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