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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間廚房就是我去砍竹子搭的。搭個竹棚，我還能摸索著來。廚房建好了，他又讓我燒火做飯給他吃。我哪裡會燒火煮飯呢？後來買了一麻袋他要的藥材，他才改口讓道觀的小道童來做飯。教每一種武藝，都要和他討價還價。&rdo;楊靜淵哆嗦地說著，語氣裡盡是對老道的抱怨，季英英聽得出來他對老道感情很深。也許，這樣的抱怨也是種傾瀉，讓他不必去想楊大老爺和柳姨娘。&ldo;不過，我也學會燒一種菜。明天做給你吃。&rdo;楊靜淵的心情漸漸平靜，他溫柔地望著季英英道，&ldo;睡吧，明天一早我叫醒你。&rdo;季英英拉住了他的手：&ldo;你不會又跑個沒影，讓我找不到你吧？&rdo;&ldo;不會。我就在堂屋竹榻睡。&rdo;得到他的承諾，季英英安心地閉上了眼睛。楊靜淵轉身走了出去，拉上了房門。堂屋的門開著，他走到了門口。他的包袱隨手放在一旁曬製藥材的竹匾裡。這麼大的包袱，還有劍，季英英不會看不見。她一句也沒問他。她也沒有問他不在楊家去了什麼地方。楊靜淵望著順著茅糙滴落的雨滴內心掙扎不己。如果他能平安，他一定會娶她。可是舒先生卻對他說，刀槍無眼，他死了呢？殘了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楊靜淵輕嘆了口氣。一夜雨後，山裡清新的空氣帶著溼潤的泥土芬芳。一縷陽光從窗欞照了進來。季英英迷迷糊糊地突然想起了楊靜淵。她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楊靜淵坐在塌前目不轉睛地望著她。他沒有走。季英英露出了笑容：&ldo;早啊。&rdo;&ldo;早。&rdo;楊靜淵回了她一個微笑，&ldo;換身利落的衣裳，我帶你出去。&rdo;他穿了身灰色的粗葛布短襦衣裳，第一次見他穿這樣簡陋的衣裳，季英英很不服氣：&ldo;粗布衣裳也能被你穿得好看，真是怪事。&rdo;好像是她第一次誇他俊俏吧？回想起那個穿著色彩鮮豔的錦衣，簪著大朵鮮花的楊三郎，楊靜淵反而變得坦然。寸金寸錦，一件錦衣能當百兩銀。他還沒有告訴她，父親給的別苑田莊和商鋪的房契，他都悄悄留在了大哥書房裡。他偷偷回去拿走了十八歲生日時父親送他的寶劍，其它連一件衣裳都沒有帶走。身上穿的是舒先生買的。現在穿的，是在山上學藝時的舊衣。記得他曾經對她說，楊家有的是錢。而他現在沒錢了。&ldo;我在院子裡等你。&rdo;等楊靜淵出去，季英英抱著被子喃喃說道：&ldo;好吧，他不說我就不問。&rdo;她換上胡服，飛快地挽了髻，走了出去。留了綾兒在家裡，楊靜淵腰間挎了個竹簍，從牆上取了弓箭，領著季英英順著山澗走。走了不遠，前方山溪下洩形成一道小型瀑布。&ldo;吃過巖蛙嗎？那種。&rdo;楊靜淵指著山岩上趴著的一隻蛙說道。&ldo;那麼醜？能吃嗎？&rdo;巖蛙個頭像癩蛤蟆，比成年人巴掌大，表皮黑褐色。不注意還以為是塊石頭。楊靜淵笑道：&ldo;比田雞ròu多，味道很好，我會烤。怕嗎？&rdo;季英英膽大，搖頭道：&ldo;不怕。&rdo;楊靜淵摟了她的腰，縱身跳到了潭邊的岩石上：&ldo;捉吧。&rdo;不是吧？她不怕，不等於讓她伸手去抓啊。季英英瞪圓了眼睛：&ldo;你叫我捉？&rdo;&ldo;你不是說不怕嗎？很好玩的，試試！&rdo;楊靜淵作勢抓著她手伸向那隻巖蛙。&ldo;不要！滑溜溜的，我才不要！&rdo;季英英嚇得使勁地抽回手。山岩滑溜，她一步踩滑尖叫著往後仰倒。楊靜淵笑著搖頭，將她拉到了身邊：&ldo;口是生非！&rdo;季英英脫口說道：&ldo;你說過不會讓我找不到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要去哪兒？&rdo;楊靜淵彎腰將那隻呆笨的巖蛙捉住扔進了竹簍，帶著她跳上了岸。&ldo;你等著，我再去抓幾隻，今天的ròu菜就有了。&rdo;看著他靈活在水潭邊緣的岩石間翻找抓著巖蛙，季英英後悔了。明明她打定主意不逼問他的。可是她真的害怕他再一次消失。他隻字不提婚事，難道他想退親？她心慌起來，想起他昨晚握著自己的手不肯放開，是因為他要走了，他捨不得嗎？楊靜淵將最後一隻巖蛙扔進了竹筒，蹲在岩石上洗乾淨手。季英英的性子他是知道的。怎麼也要和她說清楚。他一咬牙站起了身回頭說道：&ldo;英英，我不想耽擱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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