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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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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了蕭懷瑾兩步,忽然想起什麼,回頭鄭重囑咐手下的內侍:“給白娘娘好好收屍。”

內侍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這種意圖行刺陛下的人,談不上什麼入殮了,其實應該戮屍或梟首示眾的。還好好給她收屍?這收著收著,會不會變成給自己收屍啊?

“蘇、蘇公公……恐怕……”

蘇祈恩搖頭,所以這種不會揣摩上意之人,才混不出頭啊。

蕭懷瑾不是心志狠絕的人。若給白婉儀梟首示眾,他才會震怒呢。

“你聽我的,出了事兒雜家擔著。”他吩咐道,“給她留個全屍,抬出宮去吧。”

畢竟是同鄉一場,他幫不了她什麼,也幫不了韋不宣什麼。幫她收屍總辦得到的。

那幾個小黃門只得諾諾應是。總歸也不是多難的事,把人運出宮,亂葬崗子上一扔就了結了。

蘇祈恩吩咐下去後,繼續跟上了蕭懷瑾。皇帝眼看神智快要失常了,不知道是一口什麼氣在撐著,他往長生殿行去。

蕭懷瑾一身斑駁血跡,形容狼狽。他腦海裡紛紛擾擾閃過了很多片段。有母親小時候溫柔地叮囑他“要和二皇兄多玩在一起”“父皇問你,你就說以後想去疆場抵禦外侮,或者遊覽天下”。又想起來延祚四年開春的時候,紛紛擾擾的梨花開滿枝頭,他看到白婉儀站在花樹下,對他笑了。盈盈一笑,溫柔一如故人,當時他鼻子一酸,感覺初春的風都暖了。

其實現在想想,他就忽然能理解母親當年為什麼那樣教導他了。父皇每次聽了他的抱負,都哈哈一笑,“也是個單純的”。他以為逗笑了父皇。現在想來,單純,大概是對於不能嗣位的皇子而言,最安全的評價了。

從他兒時的眼中看過去,他知道父皇很溺愛二皇兄,但內心也很看重大皇兄,總之自己和他們比不得的。他就常常對父親說,他想去疆場殺敵,他想去遊覽天下,說這些其實只為了博父皇一笑。

但說多了,漸漸地,他也信了。直到今天,他都覺得這才是他應該做的,皇位於他,就好似穿了一身不合體的衣服,怎麼整理都不合適他的。

*******

蕭懷瑾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長生殿。

他覺得自己在靠近深淵,很快要跳下去。

外室裡,何太后一身絳紫色對襟大衫,濃烈又肅靜,蕭懷瑾一眼睇過去時,竟然心生怯意。

仙居殿發生了御前行刺之事,早就在他來之前,就報過來了。但看到皇帝渾身血跡斑斑的樣子,何容琛還是嚇了一跳。

她仔細打量了兩遍,確認蕭懷瑾身上並沒有受傷,那些血都不是他的,這才坐下,也沒有管蕭懷瑾坐不坐:“陛下來興師問罪?”

她知道蕭懷瑾失了白婉儀很心痛,但那與她無關。德妃是白婉儀赴死前唯一見過的人,遂她已派人去麗正殿叫來德妃,有什麼話痛快說個明白。

結果蕭懷瑾張口,木愣愣一句話:“景祐九年……到底是誰幹的?”

景祐九年,是誰幹的。

何容琛登時周身冰涼。

哪怕過去十多年了,提到景祐九年,她的心口還是鈍痛的。其實人生往往都是捱了一刀子,尖銳的疼痛過後,再是伴隨一生的鈍痛。

那鈍痛又開始在心頭折磨了,她沒有流淚,因不想在蕭懷瑾面前流淚,聲音卻帶上了風雨欲來的氣息:“是白昭容告訴你的?”

若不是蕭懷瑾看起來太失常,她真是很想說那句諷刺了無數遍的“母如此兒如斯”——這個柳賢妃,心眼兒都是浸在毒裡的,怎麼就沒給蕭懷瑾傳兩分?把個兒子生養得如此不上道,還偏偏貪心不足,想讓兒子搶皇位,這是誤國!

無論此刻何容琛在心中怎麼罵柳賢妃,蕭懷瑾只怔怔道:“是誰……做的?”他的口氣裡,不覺間帶了哀求——多希望白婉儀只是臨死前故意刺他,多希望何太后冷硬地回他,是韋廢妃。

“是韋廢妃。”何容琛咬著牙關,冷冷道,隨後不再言語,似乎要吩咐人,將皇帝送客了。

蕭懷瑾一邊笑著一邊哭了:“這麼多年,你討厭我,恨我。”

“那是因為你討厭,值不得我喜歡。”何太后冷笑著,毫不留情地刺了一刀。

“景祐九年之前……你不討厭我。我記得。”蕭懷瑾仰起頭,緩慢回憶道:“你還讓大皇兄拿點心給我吃,我生病了你還讓宮裡掛硃砂,我御宴上被父皇訓了你還替我說話……”

他說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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