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見識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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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未明。
仙霞嶺下出閩的商賈,士子,官員即絡繹上山,初時道方擠,但走了久了即有了快慢之別,於是就有了先後,路上人也漸漸稀少了。
有詩云。
大雪迷空野,徵人尚遠行。
乾坤初一色,晝夜忽通明。
有物皆遷白,無塵頓覺清。
只看流水在,卻喜亂山平。
逐絮飄飄起,投花點點輕。
……
薄吹消春凍,新陽破曉晴。
更登分界嶺,南望不勝情。
章越如今也是此時此景。
天未明時爬山,乾坤作為一色,爬到一半時,發覺天色已不知不覺已是明亮
山下時還好,過嶺時即遇了些許風雪。
道旁樹上地上,遠處的山巔都覆了一層白雪,腳下是山間溪流,待登至高處時,丘陵已都在腳下,如同步步踏著平地而起。
雪粉如飛絮般飄起,又輕盈地落至草木中。
初時爬山還十分寒冷,等到日頭升起時,雪停了身上也暖和了,這時不知不覺已登至了嶺巔,回首南望時別有一番滋味。
這是如今福建路轉運使蔡襄,夜宿漁梁驛後,次日過仙霞嶺時留下詩句。
如今章越與黃好義等也是如此行至嶺巔,這有這般感嘆,眾人坐在道旁歇腳。
章越此番北上行李不少,馬五替他提了一些,章越自己也背了些,上山前還臨時僱了名腳伕。
至於黃好義則行李最多,卻不肯僱腳伕,親隨書童皆替他大包小包扛著行李,他卻是兩手空空,但是最一個勁喊累的也是他。
這倒是令章越替他感覺羞愧,什麼叫四體不勤就是如此了吧。
眾人之中,最輕鬆的還是要屬唐九。
此人手提哨棒,背了個包袱,繫了酒葫蘆邊走邊喝,還腳步輕盈一口氣不歇的。
昨日因住宿寺中,章越沒給他喝酒,故而今日補上。反正一日十二碗酒,既是說好了,就絕對不會虧了他,這是章實一再與他交待的。
章越也是深以為然,儘管與吳大郎君同路安全有了依仗,但承諾人的事就要給人辦到。
章越算了算,這一碗酒差不多是兩百毫升多些,度數嘛,只要不是陳釀,也只在六七度如此。
如果按照酒精度數來算,十二碗酒相當於十瓶三度多的雪津,但如此算來就是買最普通的酒,一日也要三五十錢。
這保鏢真不便宜。
不過章實一再交待這錢不能省,不能買劣酒給人家,路上還要儘可能招待好他們。章越都照辦了。
走了一日,方到了嶺下,眾人來到一處茶歇處。
但見茶歇四周用帷幕圍起,左右站著家丁護衛,能出入帷幕的只有老媽子與女使。
而茶歇外搭著幾張四方桌,如今都坐滿了人,其中一桌正是吳安詩一個人安坐此。
“三郎,四郎,我早泡著茶候你們了。”吳安詩大笑道。
章越,黃好義道了個謝,就在吳安詩左右坐下,邊喝茶邊說話。
一旁自有吳家僕從給二人遞上幹巾擦汗。
人家是宰執家的子弟,黃好義也存著些結識之心,但也稱得上不卑不亢。
宋朝不少布衣與宰相之交,布衣也並非溜鬚拍馬之輩。比如章友直,章望之這般,當然這布衣並非普通的布衣就是。
三人坐在一處說說笑笑,不知為何談及了政局。
而茶歇內,幾名女使正伺候範氏,十七娘更衣。
山路難行,騎著驢馬甚是顛簸,乘著小轎也是難行,範氏,十七娘有時也下轎行一段山路。
好容易到了茶歇,有了休息地方,左右女使自上前服侍更衣。
“姑娘將就些,咱們過了仙霞嶺下面的路就好走了。”
“十七受苦了,在外不比在家處處周全,暫且忍著。”
十七娘笑道:“嫂嫂,我難道連路也走不得麼?”
範氏笑道:“我差些忘了,十七前年在金明池邊,你可是馬球也曾打得。”
眾女使低聲笑了。
隨即又有人上前給十七娘,範氏梳頭,左右女使也是說說笑笑。
這時候吳安詩三人說話聲在茶歇旁響起,十七娘露出傾聽的神色,左右女使見此一下子即安靜了。
但聽一人道:“不說在閩地,即便出了閩,哪一路沒有我吳家的門生故吏,使了帖子哪裡都好走,地方官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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