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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俠。”
楚陸恩似蓄勢待發的毒蛇,目光緊緊纏繞住他,逼問道:“你與我大哥那段風流韻事,總不需我再多言了罷?”
秦晉單手持劍,並不插嘴,任他將這套刖趾適屨之辭滔滔講完。房內百十餘人,竟是落針可聞,江湖人素來喜聞八卦,更別提是關乎於這位難以捉摸的邪怪秦晉,一旦蒙上這層無恥下流的皮,真如當眾將他扒光了恣意褻玩一般。
楚陸恩毫不猶豫使出了殺手鐧,靜待秦晉勃然變色以催毒性發作,然秦晉平心定氣,彷彿說的並不是他。
房間內一時靜到了極致,秦晉背倚房柱,忽感到木椽之上微微作抖。他心下一沉,想到楚朝秦仍藏於樑上,定是這番話刺激到了他。
他冷眼環伺,周遭高手林立,想要突圍實非易事,何況自己身中奇毒,全靠調息強自支撐,真是落入了萬難境地!
偏在這時楚陸恩眼皮一掀,注意到了房樑上頭垂下來的長袍一角,頓喝道:“誰在上面?!”
秦晉一凜。
話落人起,他首當其衝,一個鷂縱翻身向上,眾人反應稍遲,也立刻跟上。秦晉當機立斷,抽劍回削,將那根碗口粗細的黃梁木齊齊斷為兩截。房頂失去支撐,轟然下陷,楚朝秦在上猝不及防,一腳踏空,直直落下。
秦晉聽聲辯位,後退一步徒手將他接住,此刻房塌屋倒,不知是誰在混亂中接連碰倒了火燭,剎那濃煙四起,所有人皆被淹沒在滔天火光之中,楚朝秦趁機撿了口劍,也不看來人,反手即刺,鮮血瓢瓢潑出,蓋滿半邊身子,他根本無從得知傷了誰、殺了誰,只聽得鬼哭狼嚎,聲聲入耳。
秦晉見他殺紅了眼,忙奪了劍,轉身撂倒面前數人,硬是衝出一條路來。
楚朝秦勒住他的脖頸,惡聲道:“他說的可都是真的?”
秦晉心口劇痛,汗如雨下,無力說話,也不想說話,只能任他怒去。
他們直跑了一夜,等楚朝秦回神再細想來,已說不清到底是如何逃出生天的了。
此時天已漸亮,他掬了把清涼溪水潑在臉上,方消去心裡那股厭戾之氣,得以靜觀四周——此地實屬陌生,應為一處無名山谷,抬目遠眺,遍是青山黛樹,頭頂煙移雲繞,腳下砂鋪石疊,除偶有蟲鳥飛過、留下啼聲一二,此外一派幽靜。
秦晉手腳平攤,坦腆肚皮躺於身旁一動不動。昨夜他獨負兩人之重,能安然從眾目睽睽之下逃脫,靠的自然全是精湛功夫,但話說回來,以其邪怪能為竟因區區百里奔逃疲累至此,堪稱蹊蹺。楚朝秦存有滿腹疑慮來不及問,按捺半日見他仍然沒有醒轉的意思,便忍不住蹬他一腳,喊道:“秦晉。”
秦晉雙目緊閉,面龐酡紅,略帶些苦痛之色。楚朝秦留了意,以手背試了試他額頭,發覺燙得厲害,轉而再探鼻息,只覺那氣息似有還無,竟是微弱至極。
他不禁嚇了一跳,忙不迭將人架起,然而秦晉渾身沒了骨頭,軟趴趴直往前倒,連坐也打不成。他皮肉底下好似點了火,觸碰之處皆是燙手,楚朝秦只好抱了他往那溪中走去。溪流不深,剛及沒腰,兩人被那涼水一激,雙雙打了個劇烈的寒戰。
秦晉恢復了一瞬的神智,迷茫望了望眼前的人,虛弱罵道:“狗孃養的魔狗害我。”
楚朝秦聽著那兩字不甚舒服,此刻也不與他計較,道:“楚陸恩?什麼毒?”
秦晉嘴唇發白,不可自持地要往他身上倒,緩緩吐出一口灼氣,道:“春毒。”
楚朝秦倏然一愣,脫口道:“怎解?”
秦晉也不得而知,只因楚老怪這毒非同一般,初始引而不發,僅是壓制內功,必得中毒之人猛提精元,毒性便隨血脈通向四肢百骸,又怕此毒再含混了哪流哪派刁鑽秘方,倘若出處難覓,誤去時候,屆時氣力耗空,便是針石難救。他舔舔嘴唇,對楚朝秦道:“你附耳過來,我教給你。”
楚朝秦雖為養尊處優長大,但絕非懵懂無知少年,自然知曉春毒為何。他警惕望望左右,道:“莫非你又要動甚齷齪心思?”
秦晉為護二人出逃,已然拼盡內力,如今整具身子像是空蕩蕩的一個殼子,連手都抬不起來,只好懶洋洋道:“怕個什麼,我還能害你不成?”
楚朝秦只得低頭,片刻後臉上嗵地一紅,將秦晉狠狠箍住。
谷內崎嶇,溪水與路相互糾纏,不分經緯。楚朝秦受傷不重,但連日來未得休息,跑起來踉踉蹌蹌,幾次差點失了方向。
而背上秦晉身體愈來愈燙,簡直像塊燒炭,烙烤著他的五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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